化弄人,老天爺為何要這樣對待我呢?」
紀千千隱隱感到風娘說的事與燕飛之父有關,問道:「究竟發生了甚麼事呢?」
風娘沉默片刻,然後像提起與自己不相干的事般,淡淡道:「我愛上了敵人。」
紀千千「呵」的一聲叫了起來,一時不知如何安慰她才好。
風孃的容顏現出既傷感又沉醉的表情,顯然腦際中正縈迴著對往事的追憶,沉重的道:「回憶為何總是令人痛苦?是因為我們知道逝去了的歲月是追不回來的,而我們也永遠無法回到過去,無法彌補因錯誤抉擇而造成的痛苦。回想起當時的一刻,似乎某一力量正支配著我,使我完全無法為自己作主。這就是命運嗎?」
紀千千當然沒法予她一個肯定的答案。不由想起在建康秦淮樓雨枰臺上初見燕飛時的情景,本來她對到邊荒集去仍有點猶豫,可是見到燕飛後,僅有的少許猶豫都消失了,更感到若命運真的存在,燕飛便是她的未來。
風娘完全沉浸在記憶的洪流裡,像看不到紀千千般幽幽自語道:「當時在王猛的率領下,包括皇上在內的大批高手全力追捕他,我也是其中之一。但沒有人想過他如此強橫,竟能屢次突破我們的天羅地網,脫身而去。那時我還不知道,已對他生出傾慕之意,他是如此智慧、大膽和堅毅,可以能人之所不能。」
紀千千忍不住問道:「他是誰呢?」
風娘似再次發覺紀千千的存在,目光往她投去,雙目閃閃生輝,卻沒有答她的問題,自顧自的說下去道:「當時他已逃至邊疆,如給他逃往大草原去,我們將永遠尋不著他。唉!我並不明白為何王猛不惜一切也要殺死他,只知道要遵從上頭的命令。在我們全力搜捕下,他再一次陷進我們的羅網內,但仍給他憑著蓋世奇功,突圍而逃,不過他也因傷上加傷,接近油盡燈枯的田地,我和兩個王猛手下誤碰誤撞的截上了他。唉!」
紀千千好奇心大起,追問道:「接著發生了甚麼事呢?」
風娘像著了魔般雙目射出溫柔的神色,輕輕道:「真想不到,我們合三人之力仍不是他的對手,我的兩個夥伴先後命喪在他的手中,當我也被他擊倒,自忖必死時,他卻放過了我。唉!我從未見過有人像他般把生死置於度外,還和我開玩笑,說自知再沒法逃走,又見我生得標緻,寧讓我割下他的頭顱去領功。唉!如果他不是接著昏迷過去,我說不定真會殺他。可是我怎能對一個曾放過我,又全沒有反抗之力的人下手呢?」
紀千千同情的看著她,想象到當時她心中的矛盾和痛苦。
風娘一臉沉醉的道:「於是我作出了這一生最大瞻的決定;最不顧一切的決定,就是助他逃往塞外去,然後永遠都不回來。」
紀千千只有聽著,沒法答話。她明白風娘當時的心情,那種不惜一切也要保著情郎性命的決心。
風娘道:「由於我清楚王猛的佈置和部署,加上我的座騎是族內有名的神驥,雖帶著一個人,仍在二天之後才被迫上。」
紀千千駭然道:「我還以為大娘就這樣帶著他成功逃往塞外去,豈知仍被人截著,那怎麼辦呢?」
風娘望著她,眼神逐漸凝聚,從回憶中返回到現實來,沉聲道:「截著我的是皇上,當時他只是王猛手下的一個大將,與王猛的關係亦不太好,因為王猛一直不信任他。」
紀千千開始有些兒明白慕容垂和風娘之間的關係,明白為何慕容垂肯信任風娘,但她肯定慕容垂不曉得墨夷明和燕飛的關係,否則絕不會把看守自己的重責,託付在風娘手上。
風娘像說著與自己再沒有任何關係般的事?淡然自若的道:「皇上一個人追上來,只對我說了兩句話,那就是﹃如果墨夷兄肯立誓永不再踏足中土,我便放你們兩人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