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名正言順的休了再娶,可偏偏他們家娶的是皇帝的女兒,要說休棄也只有公主休駙馬的,這個媳婦他們家肯定是主動送不走的,她也是心裡著急,某次在同幾位命婦閒聊時就隨口說了句著急抱孫子的話,卻不想竟被這個奴婢聽了去,還拿出來大肆宣揚,反倒成了她有意對皇家不敬。
鄭老夫人這邊氣的幾乎背過氣去,鄭碩那邊已經嗅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那件事他一直捂得很嚴實,本以為是不可能走漏風聲的,但是聽了姚女官這麼一個開場白,他已經明白,自己以為遮掩的天衣無縫的秘密定然是已經被人洞悉。
這若是在他自己家中,此時只怕他已經要下令將這姚女官堵了嘴巴拖出去杖斃了,可偏偏眼前的狀況容不得他半分開口說話的餘地,頃刻之間他心裡已經是一片透心涼,而果不其然就聽到姚女官語帶悲憤的繼續說道,“本來公主以為駙馬與自己感情甚篤,是會站在自己這一邊的,可不曾想駙馬的心思竟是與老夫人無二,漸漸的就對公主也有了怨言,只是礙著陛下和太后的臉面又是不能納妾的,可就在幾個月前,公主卻得了訊息,說駙馬在外頭養了外室,並且已經足有兩年之久!”
姚女官說到此處,帳子裡已經是一片抽氣之聲。
鄭老夫人瞪大了眼,盛怒之下已經是亂了分寸,就只是一遍遍嘶聲的怒吼,“胡說八道,胡說八道!”
姚女官揚起頭,臉上沒有半分懼色,“事到如今老夫人還要妄圖遮掩嗎?現在那人就在城北的平安巷裡住著,六個月大的身子已然是鐵證,明知道一查便明,奴婢又何必編排出子虛烏有的事情來冤枉你們?”
鄭老夫人聞言,頃刻間便像是被一記悶雷劈中了腦門,整個人都不會動了,半晌之後才緩緩扭頭一臉驚詫的看向自己的兒子。
眾人的目光在鄭家人臉上皴巡而過,而此時鄭碩已經臉色鐵青,額上青筋不停的抖動著說不出一句話來,雖然他還沒有承認,但是這個反應已經是相當於驗證了姚女官方才的一番指證。
鄭碩此舉分明就是在打皇家臉面,皇帝肯把女兒嫁給你這已經是天大的恩典,你卻不識抬舉在外面養人?這不僅表明你對皇室賜予的婚姻不滿,更是對公主和整個皇室顏面上的侮辱。
景帝腮邊的肌肉跳動,終於狠狠的把手邊的一個茶碗劈頭狠狠砸在鄭碩的身上,怒道,“永安侯,你做的好事!”
鄭碩理虧,卻也不敢強辯,滿身的茶葉沫子更不敢去擦,而既然打了皇家的臉,這後果鄭老夫人根本不敢去想,直接兩眼一翻就暈死過去。
鄭碩頓時慌了,撲過去一把抱住自己的母親,試著想把她叫醒。
姚女官卻不肯見好就收,繼續道,“皇上,公主的性子您是再清楚不過的,出了這種事又是家醜,她是寧肯自己受了這份委屈也不肯向您訴苦的,更何況您也是知道的,公主疼惜安綺郡主的心與陛下的愛女之心無二,儘管受了那麼大的委屈,為了郡主她也是不預備將此事抖出來,只是這傷心難過自然是有的,不免就與駙馬起了幾次口角,不曾想駙馬竟會懷恨在心,指使隋安做出這種事來。皇上,公主可是您的親生女兒,自小被您捧在手心裡疼著愛著長大的,現在卻要受這樣的苦,奴婢實在是不忍心,就算公主醒來會責罰奴婢,奴婢今日拼死也要道出事情,請陛下主持公道。”
姚女官的話字字句句擲地有聲,說話間更是聲情並茂的又在地上叩了幾個頭,額頭上青了一片。
幾個性子軟些的后妃命婦們看見了,都於心不忍的別過頭去,婉婉嘆息,“唉,大公主真是可憐啊!這要是有個什麼,安綺郡主小小年紀又要怎麼辦!”
在景帝還有做下最後的論斷之前是沒有人會點名道姓的編排永安侯府的不是的,但這些不軟不硬的話卻已然是將矛頭指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