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其後。所以,這一隊獵兵,水性或許比不上梁山水兵,但人人善泳,槍法出眾。
四艘舢板噗噗下水。水兵與獵兵把著船沿的網繩,攀行而下,跳到舢板上,隨後與四艘哨船匯合。八艘舢板,每艘可載員四到五人,再加船頭與船尾各一名水手操舟,天誅軍一方可出動一隊五十人迎戰金兵。
這也是戰船臨時變運輸船,為了多裝人貨,不得不拆掉船首尾的床弩,失去遠端打擊能力。否則光是幾支“三槍一箭”弩矢射出去。就足以嚇退金兵了。
張銳立在舢板前。用望遠鏡仔細觀察了一陣,大致做出了判斷。金軍的漁船是臨時徵召的,大小不一,小的能載七、八人。大的能載十餘人。二十餘艘漁船。共載了二百多名金兵。
這些金兵中。操櫓划船的多是新附軍,而站在船中央,手持騎、步弓。臉上隱隱有悍然之色者,才是金兵精銳。也就是說,獵兵射擊的主要目標,就是這一茬金兵。
金兵那邊,見到對方只八艘小船,四、五十人,竟然也敢出動挑戰,無不戟指暴笑,紛紛舉弓揚箭,臉上露出殘忍的笑意。
金兵的鬨笑,也影響到了宗穎,徐慶、王貴等人,看狄烈的眼神都有些不滿。尤其是徐、王二將,眼見張銳所率軍兵,令行禁止,行動迅速,在沉默中自有一股果決而一往無前的銳氣……這一看就是精兵啊,這樣無謂的犧牲,太可惜了。
徐、王手下那群宋兵更是交頭接耳,指指點點,不斷搖頭,有惋惜、有不屑、有默然……
金兵的確不善水戰,但也要看具體情況。這不是一望無際的長江天險,也不是蘆葦連天的梁山水澤,這只是一條寬不過二十丈的漕運通渠而已。而且這條河渠還年久失修,兩岸泥土堆積,河面愈窄;近十餘年來,河床日漸抬高,水勢愈淺。惟其如此,金兵才有可能在水底下佈置暗樁。若是早幾十年,水道寬暢,河底幽深那會,要在短短几天搞這樣的動作,那是休想。
在幾乎是敵我兩方都極度不看好的情況下,狄烈與龍旭卻是自信滿滿,這自信源自於梁山水師獨特的火槍水戰之法。而傅選雖然不知道有新戰法,但憑著他對狄烈的瞭解,這位軍主,絕不打無把握之仗,尤其還是在友軍面前露臉的第一仗。因此,這位白馬中郎將的表情也是一派篤定。
汴河水流平緩,即便是小舟,也不甚顛簸。在雙方水手的櫓槳划動下,八艘舢板與二十餘艘漁舟,相迫而行,愈來愈近,戰鬥,一觸即發……
岸上河中,一時無聲,只有河風吹動岸邊蘆葦的沙沙聲響,以及櫓槳搖動的欸乃之聲。
河面上,雙方接近到五十步距離時,金兵那邊,一艘較大的、臨時充為指揮船上,一名謀克打出三角令旗。船尾處兩名鼓手,齊舉木槌,重重砸向戰鼓皮面。
憾人心魄的鼓聲,撕破了大河的寧靜,也拉開了汴河遭遇的戰幕——
漁船上站立在中央的金兵,隨著鼓聲,整齊地張臂拉弓,一陣令人牙酸地嘎吱吱張絃聲,響徹河面。
面對超過一百五十支在陽光下閃動點點寒芒的箭鏃,天誅軍水兵在梁阿水一聲令下,一手控槳輕搖,保持不進不退之勢,一手持旁牌遮擋防護。八艘舢板,以垂直之姿,散開成一個半弧形,與金兵漁船遙遙相對。
四十名獵兵,也在張銳喝令下,採取半跪射姿,同時舉起手中的旁牌。獵兵們舉牌的方式有點特別:前面一人,將牌支立於船板上,將整個身體擋住,然後把火槍架在旁牌上方凹口處,做好射擊準備;其後的二、三、四、五人,一律單手高舉,將旁牌交疊擋住上方,如此一來,就形成了一道類似屋簷的防護。
無論是金兵還是宋軍,都看得有點傻眼——龜縮成這個樣子,怎麼開弓射擊?就算是弩射,單手也沒法上弦啊,這就是一副乾等著捱揍的架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