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隊長是清白的——因為水火分明,抓住了敵方的夜鶯,就能證明上級交代暗殺“蘇聯主義者”的意圖是錯誤的,部隊長就沒有錯,就是無辜的;而如果能找到我方的夜鶯,也能廓明真相,有助於案情的逆轉可是,到哪裡去找這兩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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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頭腦裡一幕幕地過電影,從進入哈薩克之前中國境內戈壁夜晚的灶石、鳥叫一直到沙漠裡全部活動再到審視爆炸坦克、返回中國境內、遇匪脫險、兩人分手眼前突然跳出最後一幕,部隊長在懸崖前中彈負傷,自己扯下襯衣袖子為他包紮傷口,接過部隊長懷中抽出的地圖
“地圖到哪去了?!”他猛吃一驚,一下坐起來,看到露露站在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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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②③:這裡引用的資料,都來源於文革時期用於一定範圍內部閱讀的“灰皮書”,即中央同意的,從國外有選擇翻譯的、用於批判目的的蘇聯和其它一些社會主義國家上層領導和著名作家的思想言論集等作品。李滬生的幹部子女身份,可能使他有機會較早接觸這一類書籍。關於“灰皮書”的意義及後來在社會上發揮的作用,請參考閱讀本書第四部 中亞戰場/第五章。大漠鳥鳴/ 16。 我的海洋,在那裡有更多詳細的專門解說——作者注。
6。 夢中神遊
6。 夢中神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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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滬生,你在幹什麼?回去睡吧。”露露穿著睡衣,光著兩條腿,關切地說。露露怕他受涼,又抱來了一床小被子
“還在考慮新疆的事吧?”露露猜到了他的心事,這麼長時間的相處,已經能夠基本把切到李滬生思想的脈搏。看到李滬生呆痴的樣子,估計是在想著新疆這使露露放了心,因為這樣照顧他也有了方向。
“你是在想那份地圖吧?”露露猜測地說,因為當時軍區醫院對他發出病危通知書後,從新疆寄回來的東西就是兩樣,一個是地圖,一個是一本日記可能當時部隊都做過複製處理,李滬生能猜得到——露露並不知情,可是自己覺得,對他的心思能把握得八九不離十。
李滬生愣住了:“她怎麼知道的?”
他看著自己手上拈的一張紙,原來,昨晚,他就在隔牆昏暗的街燈下,用鉛筆在畫圖了。低下頭來,紙上畫的是地形圖,上面有山脈、河流、沙漠有路線,還有幾個活動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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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放在抽屜裡了嗎?”
“嗯!嗯!”李滬生忙遮掩著,把那張紙攥進手心,他不能讓露露猜出自己的心思,不願意讓露露為自己分心,更重要的是,不能讓露露擔這份風險!可是這哪能逃得過露露的眼睛呢?
“你又在畫什麼了?!”語氣裡含著揭穿,含著慍怒。
“你想哪去了啊?我剛睡著,你擔心我冷?我耐凍啊。”李滬生答非所問,兩臂抱胸,順便把那張小紙片藏到了腋下他想說自己是從新疆回來的,沒有說,因為他怕提到邊疆,露露又要掛念傷心。露露丟下小被子,撅著嘴回屋了。李滬生不知道,露露心疼得一晚上沒睡,在他腦後長了雙眼睛。
李滬生在小床上,墊了小被子,蓋了小被子,他睡著了。他夢見了在新疆進入境外大戈壁前自己和部隊長在森林裡的一幕多少次啊,偵察員行走在月光下的大森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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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聽到一種音樂
不知道我是不是貝多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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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不清是從天上射下來
還是從地下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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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和窩裡的蛋都在眠歇
月光照在一小塊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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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縮的一片樹葉
又照耀在森林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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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種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