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恐地規勸她,雖然是因為從小受到的禮教自是如此,可另外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多少也是因為他那時候知道她有多喜歡自己。
如今,南宮紫晨再沒有那般的篤信。他學會了害怕,他體會過了患得患失,他品嚐過了絕望……
他很清楚,自從他明白了自己愛上了這個女子,他就開始變了。
“你也變了。”南宮紫晨幽靜深沉地說道。
卻不想康正帝眉宇間微微變了神采。南宮紫晨微微一怔,他又說錯了什麼話麼?
南宮紫晨看著康正帝離去的背影,心底又再度地掀起了巨浪。他不知道自己說的話究竟有哪裡不對,為何康正帝的神色有了變化呢?
南宮紫晨對康正帝的性情揣度,再不像她還是金玲的時候那般心裡有數。他現在只能惴惴不安地坐在軟炕上,心思不寧地重新搦管操觚。
南宮虹夕看著康正帝一身瑪瑙色織金錦,從承暉堂雍容的走了出來,嘴角微微向一側翹著。若是說南宮紫晨之於康正帝來說,就是一劑讓人看了就容易動情上癮的毒藥。那麼康正帝之於南宮虹夕,便也就是這樣的存在。
南宮虹夕身著白底釉紅色祥和紋的古香緞長衫,下頜微微收起,雙眸如同坐在食盒前,看著肉罐頭的忠犬那般散發著狼綠之光。
他忍不住輕輕地咬了咬下唇,露出一點點埋怨地小神情。
康正帝走上前去,伸出右手,南宮虹夕趕忙就緊緊地握著她的小手。像是小情侶那樣十指交扣著,來回擺盪。
許久之後,康正帝這才問道:“怎麼?沒什麼話要跟朕說?這麼安靜可不像你。”
南宮虹夕嘟了嘟嘴,咕囔著說:“想說的太多了,都不知該從何說起了!”
沒等康正帝說話,南宮虹夕忽然止住了腳步,緊張地問道:“傷口痊癒了麼?”
“唐越的醫術,你應該放心。”康正帝緊了緊牽著的手,以示傳遞安心。
南宮虹夕一想到康正帝這是為何而病重,又是為何而住在了延禧殿,心底就醋意翻滾。
“這十來天陛下都宿在延禧殿,若不是唐修儀醫術了得,別說臣侍會不會挑理了,那些文官們就不能輕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南宮虹夕薄唇微微地翹著,一臉的不滿情緒盡數寫在了臉上。
康正帝笑著說道:“你就是個醋罈子,還是百年釀造的。”
南宮虹夕紅著臉,有些繃不住地說道:“才沒有,臣侍明明是擔心陛下,竟被陛下這樣曲解誤會!”
康正帝伸手去捏南宮虹夕的面頰,淺笑著說道:“好好好,是朕的不是。”
“那……陛下晚上可要來給臣侍賠不是才行。”南宮虹夕毫不遮掩地得寸進尺著。
康正帝微微垂下眼簾,說道:“晚上朕許了你哥哥,宿在承暉堂。”
南宮虹夕面上難掩失落,她果然一直以來最看重的還是哥哥。南宮虹夕甚至覺得,若是作偽證的事情是由哥哥去做的,恐怕……現在會是另一番景象。
康正帝察覺出了南宮虹夕的情緒忽然有些不對,她不由地輕聲問道:“又在胡思亂想什麼呢?”
南宮虹夕抬頭衍慶堂已經到了,落寞地說道:“臣侍到了。”
康正帝眯了眯眼睛,並不鬆開南宮虹夕的手,她有些氣惱地說道:“到底怎麼了?你哥哥的醋你也吃的厲害?那好,今夜,朕宿在別處你可滿意?”
南宮虹夕聽罷驚白了面頰,一臉委屈和悽愁地跪了下來,說道:“臣侍並不是吃醋,臣侍錯了,陛下切莫動怒。”
南宮虹夕想到,以往在仁義府,她從不曾對自己這樣凶神惡煞的。康正帝看著南宮虹夕跪在自己面前,清逸的鳳眸裡儲滿了淚水,她心底一片狂躁,轉身便離開了衍慶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