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差點引發中美雙方全面對抗的關鍵人物,註定還會有一番“傑出”的表現!
純粹是一次近乎高難度、冒險表演式飛行。
香港撤退中,把“中航”飛機擊毀在啟德機場跑道上的小鬼子似乎還不過癮,順著DC—3飛行的航跡跟蹤到粵北,對南雄機場又來個偷襲,把地面的物資和設施毀成“一堆碎片”。塗著膏藥旗的飛機大搖大擺地離開後,撲救的人們在這堆“碎片”中,扒拉出一架DC—3,有好奇的上前一數,整架飛機佈滿500餘處彈孔。
發動機缸體被擊穿,螺旋槳被打壞,儀表盤粉碎,操縱索變成幾段,起落架折斷,輪胎破裂……加上那500餘處傷痕,別說能讓它再次飛起來,就是擺在那裡,誰只要稍稍一點用力就能讓它頃刻間坍塌並化成粉末。
幾乎所有的人在DC—3前頓足後,都搖搖頭走開了——這哪是飛機啊,一堆金屬碎片、一堆金屬垃圾而已。
說它是廢銅爛鐵,可還有個飛機模樣,可說它是飛機,天底下有這般模樣的飛機嗎?丟棄吧,眼下“中航”加上這架也只剩兩架DC—3,“泛美”總部調配的遙遙無期,要它?瞅這架勢,連卡車都不是,還能飛嗎?
當務之急是速下決心,南雄不是久留之地,無論是陸上還是空中,日本人隨時都會過來。
哎,偏偏有人不信邪,不僅要讓這架飛機飛起來,還要飛到印度去!
查爾斯·夏普再次登場!
正如在搜尋“新航線”時一時興起跑到印度是因為美國佬血統中就有冒險這個基因,還是喜出風頭或是另有其他,反正每每在關鍵當口,他們的“創意”和行徑總是有些匪夷所思,讓人瞠目結舌。
邦德此時也趕到南雄,現場檢視後,他給病榻上的總經理黃寶賢發電,徵求他的意見,俄頃,總經理回電:請副董事長酌情辦理。
邦德也沒了主意,他把目光投向他的機航主任、“中航”正駕駛查爾斯·夏普,這是航空公司中不成文的“規定”,凡是在這種情況下,應參照機長的意見辦。
這次沒有槍口頂著,就看飛行員的駕駛技術、飛行品質和精神意志。飛機被打成這個樣子,已超出國內維修能力,必須把它弄到印度加爾各答作徹底修復。飛行線路為南雄——昆明——臘戌,直至最後的目的地——加爾各答,飛行路線長達1 700英里,即使是用一點故障都沒有的飛機,這樣的飛行條件和飛行距離也要擔當巨大的風險,何況這只是一堆被拋到天空幾乎零散的金屬碎片。
DC—3這個樣子肯定是無法升空,更別說轉移。要把這架飛機弄到天上去,必不可少的是要縫縫補補簡單處理一下,就好像蹭破皮的病人在門診部塗點“紅藥水”、“紫藥水”一樣。
沒有修理條件,所以要求也不高:起落架能撐住機體、發動機能轉動就行。機翼表面的蒙皮帆布被打成魚網樣,用膠水粘,最後膠水都用沒了,不知是誰調皮,把口香糖從嘴裡掏出順手堵在上面,別說,還真堵住了。美國佬就是再困難,什麼都缺,唯獨不缺這玩意兒。不一會兒,帆布做成的機翼上下佈滿了白色“膠泥”。
一記悶棍(3)
有的老人說一共用了三百多塊口香糖,也有的老人說沒用那麼多,也就一百五六十塊。
都差不多。
飛機“修理”好了,大家吵吵巴火地把DC—3推到起飛線上。據說,之所以是推而不是靠DC—3自身動力滑行是擔心這個傢伙“滑行”在半路上就散架,很多人是帶著一種“滑稽”的心態看待這次飛行的,倒並沒有把夏普是否“出師未捷身先死”放在心上,只是覺得趕緊把美國佬打發走、打發到天上算了。不是嗎,這麼一堆廢銅爛鋁、碎布加上口香糖弄到空中,本身就是一場鬧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