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心鬥角。
“宗姬。”
玉簫原本是藏在樹枝上,眼力勁極好的她一眼就看到了寧溪身後的濛卿,趕緊飛身下樹,跪道:“奴婢終於等到您了。”
“嘉顏耍手段?”
“是。”
“你查出來了?”
“是。”
“行了,我知道了。”
“等等,你們主僕二人到底在說什麼?”寧溪摸著光潔的額頭,皺著眉,“這幾日我可是冒著極大的危險幫你們,總要讓我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吧。”
“你暫時毋須知道,只是我可以告訴你,這些日你務必看緊神武門,我怕……要變天。”
頓時,氣氛濃重起來。
玉簫臉上陰沉了些許:“厲王出入宮中較為頻繁,難道是……”
“這些我們不做猜測,只是今晚寧渢回不來了。”
“那我們該如何?”
濛卿捏緊了拳頭,咬了咬牙:“十弟,你陪我進宮。”
“六嫂你……”
“寧渢的安危比什麼都重。”
濛卿剛邁出一步,韓王府的管家就來報,宮中來人。
寧溪只得趕緊交代了一下就出去,濛卿緊隨其後,準備躲在屏風後面一看究竟,沒想到來者竟是曾德權。
曾德權先是請安,之後便開門見山:“老奴今日前來並非是見韓王殿下,而是皇上甚為想念靖王妃,所以老奴才到王爺府上請六王妃。”
屏風後面的濛卿皺著眉,心知躲不過,索性銀牙一咬,跨出側門:“曾公公真是皇上的好幫手。”
“王妃,皇上聖諭,假若王妃進宮,六王爺自然能平安出宮,轎輿都準備好了。”
唇邊扯出一點幅度,今日不是生離,而是死別,終究還是要面對。
“走吧。”
“六嫂。”寧溪攔住濛卿,面色艱難,“你不可以去。”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玉簫瞪大了眼睛,她知道濛卿這一去意味著什麼,只是此刻她分身乏術,一旦走出韓王府,外面的人就會對她下手,躲在這裡,主子就會陷於困境,從來她都沒有這麼為難過。她焦急難耐,若熱鍋上的螞蟻,但又想不出招,只是躲在暗處幹蹬腳。
六人轎輿,給足了面子,這等排場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只是現下坐在轎輿中如坐針氈,黃綢的內飾,做的很精緻。約莫一炷香的時日,轎輿便停了,她以為到了,掀開簾子卻看到熟悉的臉。
四目以對,卻無能為力。
他的身後便是神武門,他要離開必定要她來換,他們之間只能活一個,這些倆人都心知肚明,只是當真到了這個時刻才覺得這些時日太短了。
“安心。”
她沒有出聲,只是唇形在告訴他,他的眉皺的很緊。
方才見過父皇,他面如紙色,身邊有寧治陪著,大限將至,所以他才這麼急,要為寧治剷除最後的障礙。此刻他也不敢亂動,城門上的弓箭手早就準備好了,一旦他們有何輕舉妄動,當下就得喪命。
他是孝盛帝的兒子,幾十年的相處他深深地知道父皇究竟有多心狠手辣,大哥被囚禁,二哥被廢,十弟被收權,這樣的手段在他看來都是殘忍的。民間常說,虎毒不食子,可身為天子的父皇卻一次次地傷害兒子。
雖說裡面有他做的一些事,但這場爭鬥的血腥是他們必須承受的,只是他想不到最後卻要一個女人來承擔。
天色漸漸變暗,止步不前,曾德權長嘆:“王妃可要知道萬歲爺的好意,切莫讓六爺辜負。”
好意?妻離子散便是帝王的好意?
濛卿扯出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