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歲真的沒了……
海棠怒斥:“你這個愚不可及的婦人!若不是千歲交代,一定要保你一命,我恨不得手刃了你!你們陸家與千歲何干?篡位之事與千歲何干?就因為千歲是儲升的義子嗎?你怎麼不去美色惑他啊……你依仗的不就是千歲對你的寵愛……”
是啊,是啊,她依仗的不就是千歲對她的寵愛嗎?
三年至寵……
“姑娘,這是千歲親手為你熬的蓮子羹,放了酸棗仁和柏子仁,有祛暑氣安神之效……”
“姑娘,這是千歲花了一年的封地賦稅才從陛下那兒換了這件雲州頭蠶金絲織錦……”
“姑娘,這是千歲特地為姑娘修的未央池,引了熱泉活水……”
三年至寵……
下人們都稱她為姑娘……
和千歲在一起,她就要做一輩子的姑娘……
不!
她不能再想了!
千歲的音容笑貌……
她輕輕的開了口,眸光虛無縹緲。
“海棠,你把我的心挖出來可好,然後一刀一刀的割……”
——
窗外寒梅紅妝料峭冰清玉潔,門被推開,攜來鋪天風雪。
進來的人,不止器宇軒昂的裴羽,鎏金鎧甲的挺拔身姿緊緊的摟著一個濃妝美人,豔冶動人。
她的眸光從這兩人身上輕飄飄的掠過,直接定在了裴羽另一側的男子身上。
身著墨綠色錦緞直襟長袍,手撫長髯,眉目巍峨剛正,眸中精光閃爍。那個人不是別人,而是在慶元二十七年被斬首示眾的父親,陸忠。
她放下簪子,輕飄飄的問道:“索命來了?”
本該死去的父親未死,兩位兄長據說在邊關伏法,想來也是荒謬至極。哪有什麼滅門之仇?
猶記得……
她被養在深閨,婢女初紫和兩位嬤嬤伺候。
充耳都是父親的大儒之氣,卻甚少見到父親。嬤嬤和婢女都不停的傳著父親對她的寵愛,說久了連她都信了……
父親請了一個年老姬女過來教她習舞,哪有大家閨秀習舞的?嬤嬤解釋道世間男子都好這個,父親這般做都是為她著想……
她與父親也算是闊別六年了,雖沒什麼記憶,卻依然記得這張剛正巍峨的眉目。
她曾經以他為榮。父親在做著一件頂天立地的事,為此喪命都是榮耀。
陸忠陰測測的說道:“央兒,你既與小千歲夫妻三年,夫唱婦隨的道理,就不用為父教了吧……”
她仰項輕笑:“我自然要去我該去的地方,我只想知道,裴羽,你當真勾結了朝宥?”
裴羽還未說話,他懷中的朝宥公主已經開了口:“裴將留著這個賤人是要寵妾滅妻嗎?”
裴羽道:“一入姬門世代為賤,公主與她相較,豈不是汙了身份?”
她笑的癲狂。裴羽瘋了,陸忠也瘋了。為了對付閹人一黨,開啟國門,迎朝宥的鐵騎而入,引狼入室不過如此。
不過,一切與她何干?
她闔上了雙眸,任裴羽把她活活掐死!
臨死之際,她看到了白衣軒然貌比婦人的小千歲。
“千歲,你為閹人之子,我為娼姬,門當戶對,我該伴你共度春風才對……”
“千歲三年盛寵,若有來生,央兒必投桃報李……”
第2章 用計等他
慶元三十年,大宥京城,富庶祥和,冬寒初歇,暖陽攜來一股怡人春風。
林立的雕欄店鋪在此起彼伏的爆竹聲中開張,錦緞華服的行人和一頂頂嵌珠鏽帷的轎子自成一景。
這個新年都在雪天中過去,央姬醒來之時依稀感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