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雪的臉上就更不好看了,她雖然一直不屑於在那人身上落下目光,現在卻也冷冷的看著他。
褚霖面色深沉,也一直未動。
見褚霖沒有動作,許冀林微露出笑意,又道了一句:“這隻酒碗甚合本侯心意,還望褚大人幫個忙,替本侯遞一下。”
他顯然還沒有意識到自己行為的不妥。
或者說,他其實意識到了,是在借酒意故意為之。
隨著他又一句話出口,連稍遠處的宴飲的眾人也停下杯來,殿間忽然安靜一片,氣氛有些微妙。
眾人的目光都在許褚二人身上,都在暗自猜測褚霖的反應。少傾,卻見褚霖微微一笑,竟果真俯身撿起桌邊的酒碗,交由身邊侍者手中,道:“還不送到平南侯桌上。”
侍者忙低頭快走兩步,將酒碗端端正正的置在了許冀林面前。
眾人暗自鬆了一口氣,暗歎果然還是褚大人有肚量,稍稍屈尊將大事化小。
然卻見平南侯似乎不太滿意,他拿起那隻被送回的酒碗,剛要擱下,誰料似是沒擱穩,那隻酒碗竟又滾落到地上,依然不偏不倚的落在褚霖跟前。
眾人也是意外,許冀林卻不以為然,依然笑道:“看來這隻酒碗很是喜歡褚大人哪!可本侯實在捨不得,煩請褚大人再幫本侯一次如何?”
殿間眾人皆在心底倒吸涼氣,平南侯今晚果真喝得不少!
兩位臣子間的交流,上座的君王不便表態,可宋琛雖未開口,眼底已是一片寒涼。他獨自端起酒杯飲酒,沒有言語。
但褚雪,已在暗自咬牙。
為了息事寧人,褚霖再度俯身撿起酒杯,身邊的侍者趕忙彎腰接過,沒等開口,就垂頭放在了許冀林桌上,還正好放在右手旁,端端正正極為牢穩。
然而許冀林拿起酒杯在眼前微微一轉,卻並未用,而是示意身邊侍者接過,道:“這隻酒碗摔壞了,給本侯換一隻!”
這下眾人大氣都不敢出了,平南侯如此,挑釁之意就太明顯了,這明擺著是在故意羞辱褚霖!
許錦荷也心裡一緊,雖是自己的兄長,雖然她也看不上褚家人,但當著宋琛這樣做,兄長實在有些太過冒險。
許皇后正襟危坐,悄悄瞥了一眼夫君。
然而這畢竟是臣子之間的事,宋琛此時不好表態。
許錦荷暗自鬆了口氣。
須臾,卻忽然聽見坐在宋琛另一邊的褚雪開了口。
褚雪本就恨極了許冀林,每每一見到此人,腦中便滿是當年映月山莊那一幕幕,噬骨之恨就如火山岩漿會隨時噴薄。而眼下這個惡魔竟然當眾如此羞辱父親,讓她忍無可忍。
宋琛作為君主不好說什麼,但褚霖是自己的父親,褚雪不該也不能袖手旁觀。
褚雪一派端莊,聲音清亮如泉,卻有隱隱冷意,她似笑非笑看著下坐的許冀林,道:“聽聞平南侯一向酒量甚好,怎麼今日這麼快就醉了?”
眾人沒有想到怡貴妃會開口,許冀林更是沒想到褚雪會直接跟自己講話,他有些楞住,稍頓之後才抬手回答道:“貴妃娘娘真是說笑,臣自以為現在頭腦清醒,並無醉意。”
“哦?既然沒有喝醉,剛才這般舉動是為何意?”褚雪微微抬著下巴問道。
眾人心中一凜,怡貴妃這是在質問平南侯,要為自己的父親討說法呢!有好事者心內暗喜,感嘆有好戲看了,貴妃槓上國舅爺,無論是誰輸誰贏,都是夠精彩的!
許錦荷暗自攥拳,心道這個賤人竟然敢如此質問自己的兄長,未免太不把自己放在眼裡了!她想制止褚雪,但見宋琛依然沒有開口,她知道自己不好說什麼,只好暫時沉默。
許冀林向來不可一世,他覺得褚雪這樣的年輕女子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