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給下頭那些個監官們打點一通的,好賴也能給行個方便,少遭些罪。”
王氏憂愁的也正是錢兒的事,孃家那頭今年無論如何也不能再開口了,自家能拿出來的又實在有限,加上紅玉的病又讓她跟著憂心,這個年便過的不是滋味。
好在幾個娃兒一個比一個懂事,潤澤休了假也不肯鬆懈,堅持每天在屋裡看書寫字,潤生不大的年紀也知道體恤爹孃了,寶珠更是她的貼心小棉襖。
年一過,陳鐵貴便催著潤生回學裡,“四月份就要考試,趕緊回去安心複習著,屋裡也沒啥大事,就別在屋待著了。”
潤澤杵在院子裡半晌沒吱聲。
王氏這回沒挽留他,“你爹說的在理,早日回去安下心來準備院試,過些時候娘帶著你妹子去看你。”
王氏這樣說了,潤澤只好回屋收拾東西,王氏後腳跟著他進了廂房,給他五十個錢兒,“也別太省,該買的東西買就是了。”
潤澤抿著嘴兒應下,又叮囑著他娘注意著身體,屋裡大大小小的事,少不得他娘給張羅。
潤澤走後,王氏便跟陳鐵貴商量,說是讓他專門到翠芬屋裡走一趟,說是四月份潤澤考試,總要花些錢兒打點一番。
翠芬嫁了里正家,丈夫雖是個傻子,可沾了里正的光,日子過的滋潤著,過年來時光給幾個娃兒的壓歲錢兒一人就有十文,大米就拿了兩布袋子,那玩意北方的地裡可長不出,縣裡一石要賣到兩貫錢兒,比苞谷貴了四倍。
陳鐵貴皺眉聽著,倒不去接王氏的話兒,王氏急的又絮叨,說外頭世道就是這樣,不像自個兒這窮鄉僻壤的小村,有理到哪都行得通,若不替娃兒打點打點的,娃兒到哪都碰著一鼻子灰。
她說到這兒,陳鐵貴哼了哼,“那是本事還不夠咧,我就不信了,好好唸書的人還真興這個?”
王氏見說不通,索性黑著臉兒問:“你到是去不去?”
陳鐵貴“嗨”了一聲兒,“花那個錢兒做啥?噢,老子一年到頭成日在地裡忙活,賺不大點錢兒倒要給那些個貪官白白送去,這是啥理兒?甭管你再說啥,這事我也不幹只要咱潤澤爭氣,考他個第一名,我還就不信官家不認”
王氏氣的嘴唇直哆嗦,知道丈夫的耿直脾氣,少不得她多費些唇舌,卻沒料到他那樣倔,索性回屋躺下不理他,連晚飯也沒吃。
飯後陳鐵貴進屋勸了王氏一回,卻給王氏吵吵嚷嚷地轟了出來,陳鐵貴氣的出了門。
寶珠盤坐在炕上默默清點著自己這一年來賺的錢兒,屋裡困難,這錢兒本是自己攢著預備將來做生意使的,可看著她娘跟她爹為了錢兒的事起了衝突,她也不能袖手旁觀著。
總共九百文,還不到一貫錢兒,她打定主意,取了五百文墊著一塊布抱在懷裡,蹬蹬蹬往她娘屋裡跑,趴到炕沿上嘩啦一聲兒將那些錢兒撒到炕上,笑嘻嘻說:“娘快起來瞧瞧是啥”
王氏聽了聲兒,仰了脖子往那頭瞧,驚的坐起身兒,“打哪來的錢兒?”
寶珠想了想,一五一十將前頭賣糖葫蘆的事說了,又順帶說了潤澤知道後教訓了自己的事。
王氏一聽著寶珠竟然這樣膽大,揹著家人上鎮裡,還去了一年之久,心裡就一陣後怕,村子裡丟小娃兒的事每年都是有的,那些丟了的娃娃要麼被拐到別處賣了,要麼被送到別的地方幹活兒,想要找回來是難上加難。
她本想說閨女幾句,可瞅著閨女抿著嘴,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心裡又一軟,閨女這樣懂事,小小年紀就知道幫家裡賺錢兒,這事放在任何做孃的頭上,也無法下狠心去罵娃兒。
她心裡生出一股難言的痛楚,要不是做爹孃的沒本事,娃兒怎麼會小小年紀就知道偷偷賺錢兒?想想寶雲跟寶珠同樣從她肚子裡出來,寶雲卻過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