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石機的石塊砸上了城頭,但在雪擁關的城頭上只是留下一點點白色的印跡沒能對這座天下第一雄關造成任何損壞,已在多次攻防中熟極了這場面計程車卒們迅速搭上了火箭,在空隙裡向下射去。然後攻城車出來了,站在與城同高的車裡,躲在防火布後面的蠻族戰士放出密集的火箭,有士卒被燒著發出一聲痛喝,滾倒在地上,身上一霎間冒出濃煙,發出難聞的臭味,立時就有水龍運上來淋透牆磚,雲梯上的敵人攀了上來,雲行風喝道:“讓他們上來。”他精神抖擻地揮刀衝了上去。潮水般的敵人湧上來。
這一天的戰事完後,士卒們正在高高興興的吃吃喝喝,雲行風卻若有所思的托腮而坐,雲代遙見這個向來最是沒心沒肺的兒子居然有點心思的樣子,不免打趣他:“怎麼了,嫌打的不過癮呀?”雲行風答道:“不是呀,爹,我是在想蠻族今天為什麼要攻城。”“這不正合了你的意嗎?”雲代遙饒有興趣的看著兒子,雲行風不滿的橫了父親一眼,很正經的答道:“蠻族今日並沒有什麼新招出來,也沒那種不惜一切也要打下來的瘋狂勁頭,他們到底為什麼要打這一戰?”“你說呢?”雲代遙問道,雲行風正色道:“他們一定是吸引著我們的精力,讓我們無暇它顧。”雲代遙點點頭,看來兒子總還算是動起頭腦來了,但也就更難纏了。於是對他說:“你是在想他們會奔襲噍城吧?你小子不要動什麼歪心思,噍城有趙將軍管著,你把雪擁關守好不落就是你的本份。”雲行風沒想倒會被父親這麼教訓,心裡多少有些不快,雲代遙走後,他漫步於雪擁關城頭之上,許多事情歷歷湧上心頭。
當年雲代遙率起事子弟去投陳進臨,叫家中婦孺遣散了各自投靠親友。那時雲行風剛滿四歲,他母親正待帶了他投奔孃家,孰料臨近鎮上就駐著一隊蠻族兵馬,他們得了訊息急速趕來。其時雲代遙一行走了尚不到半個時辰,一門老弱沒料到蠻族來的如此之快,大半都還沒來得及出莊。那夜的雄雄火光,密集的馬蹄聲,四下裡傳來的呼喝和哭聲,還有母親最後哀切的容顏,混在一起,又破裂成許許多多零星的碎片,成了雲行風最初的記憶。
母親的一名姓董的婢女抱著他在地窖裡躲了過去。三天後董姓婢女抱著他從瓦礫堆中爬出來時,只見到了一片灰茫茫的白地,雲家莊已然不復存在。那以後一年中,董姓婢女帶著雲行風四下飄泊,其間的諸般苦楚,大都不復記憶,只是那揪心的飢餓難當,卻讓他至今念起,尤是不寒而慄。直至一年後終於尋到已在陳近臨手下安頓下來的雲家諸人,一營的久歷戰火的雄兵悍將們都哭得如同小孩子一般。原來他們早得了雲家莊被夷為平地的訊息,以為自家親眷盡數遇難,誰知,劫難過後,竟還有這麼一根獨苗兒留了下來,那悲喜交加也是不必提了。
為謝那董氏忠義,雲行天當即納娶了她為側室。雲行天如此,雲家其它將士更不用提,都將雲行風視為自家兒女弟妹的替身一般,當真是三千寵愛在一身。雲行風自小兒起,但凡是想要什麼,無不是一大堆人急急地取了來討好他,舉凡頑皮搗蛋之事,只有人在一邊鼓掌叫好的,沒有人勸阻責備的。雲代遙偶或教訓幾句,必是一營的將士聚攏來求情討饒。後來雲行天的才能威望日盛,雲代遙為雲軍長久計,將主將的位子讓給了雲行天,再後來投到雲行天部下的別家兵馬漸多,為示公心,雲行天又將雲軍的主將交回了雲代遙手上。雲行天橫掃北方群豪,雲家威權日盛,雲行風也漸漸長大,而今他卻覺得自已的處境日益尬尷了起來。
雲行風知道,父親之後,這雲軍主將的位子定是自已的無疑。但因雲家諸將將他瞧得如珠似寶一般,他實實沒能正兒八經地打過什麼硬戰,又有了自小兒養就的嬌縱脾氣,是以在外頭一個紈絝子弟的名聲是早就落下的,他自是不服。他自幼在雲軍大營長大,日日看著父親兄長運籌帷幄,跟著將士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