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樂而樂乎!
中國知識分子的優良傳統就是以天下為己任,憂國憂民,憂時憂世,無時不憂,無處不憂。到了范仲淹的筆下,就簡化為“先天下之憂而憂”一句話,而傳誦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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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法是一場大悲劇(1)
從秦始皇開始,中國實行君主專制制度長達兩千年。在這種制度統治之下,萬里江山都是皇帝一人的私產,天下的老百姓都是皇帝一人的奴僕,朝政都由皇帝一人決定,別人無權過問。國家的法規、律令,都是皇帝訂的。他願意怎麼訂就怎麼訂,願意怎麼改就怎麼改,用不著和任何人商量。
在各個專制王朝中間,宋代要比別的朝代開明得多。至少從宋仁宗時代起,就公開提出了變法的問題,並且向一些德高望重的官員徵求意見,讓一些有關的官員認真討論。在這種基礎上,才能產生主張變法與反對變法的爭論,###(主張實行新法)與舊黨(反對實行新法)的爭論。雖然這種爭論並沒有朝著正確的方向發展,從開頭的爭是非發展到後來的鬧意氣,鬧得一塌糊塗。但是與那種大皇帝金口玉言,一人說了算數相比,總算是前進了一大步,讓人嗅到了那麼一點點民主氣息。世界上的民主國家並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都是一路吵吵嚷嚷逐步發展起來的。北宋的黨爭距今已有###百年之久,我們不妨回想一下,在距今百餘年前,清王朝的慈禧太后對於主張變法維新的###還一概斬盡殺絕,這樣一比較,清王朝不就更顯得十分頑固與落後了麼!
宋代的變法是由知識分子提出來的。不僅歷次變法的主持人如慶曆變法的范仲淹,熙寧變法的王安石都是大知識分子,就連慶曆變法的發動者,宋仁宗趙禎也是苦學多年的知識分子。他們擬出來的變法方案還是像模像樣。例如說,變法是想改變積貧積弱的現狀,能夠做到富國強兵。目標完全正當,於國於民都有好處。就是其中的“強兵”部分,也只是改造軍隊,保衛自己的疆土,並沒有去侵略別人的打算。這種變法,老百姓不會反對。慶曆變法之所以遇到阻力,是因為范仲淹從裁撤冗員開始革新,一動手就觸及了某些官僚的利益。這使大家認識到,觸及自己人利益的改革一定要謹慎行事,逐漸推行,不可操之過急。變法和黨爭一直延續了仁宗、英宗、神宗、哲宗、徽宗、欽宗六代,總共八十多年。參與的人員包括皇帝、太后、宰相以下的重要官員與當時許多知名學者,其中有父子兩代都參加了的,如范仲淹、範純仁;有兄弟兩人都參加了的,如蘇軾、蘇轍。開頭大家爭論的不過是變法方案的具體內容,逐漸發展為贊成新法與反對新法兩方,先是爭是非,說道理,後來就是鬧意氣,互相攻擊,發展而為###與舊黨兩派。如果只把爭論限制在學術範圍與政治主張之內,不管爭論得多麼激烈,都不會鬧出大亂子,很可惜,在這一段歷史時期,皇帝都不長壽,一再出現小皇帝在位、太后臨朝聽政的局面。小皇帝與太后對變法的內容必然不會熟悉,但卻一再介入黨爭,而且輕易表態,支援一方,打擊一方。這就使得黨爭擴大化,雙方爭得沒完沒了,直到金兵南下,北宋滅亡,這才被迫中斷。
於是就有人認為,北宋是被變法、黨爭鬧得亡了國,因此,就對變法、黨爭一概抱否定態度。其實,北宋亡國,另有原因,史實具在,罪責分明,不能要變法、黨爭來負責任。變法和黨爭,是社會發展到一定時期的必然產物,絕不是偶然發生的。在當時,我們周邊的一些國家、民族還只是懂得用武力來爭奪領土,來改變制度的時候,我們已經知道用開會探討問題與協商解決問題的辦法來化解矛盾,進入“君子動口不動手”的範圍。比較而言,我們還是文明多了。
變法君臣初相見
我這裡所說的變法君臣,君是指的宋神宗趙頊,臣是指的王安石。他們這次見面的時間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