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劃管理……”
唸了一陣,師爺的三角眼陡然陡然圓睜,“都聽明白了?這時為了你們的福祉,你們哪個耳朵聽出了官府要加餉的?”
“如此說,官府是不加餉嘍?”
師爺只覺得自己好似對牛彈琴,氣道:“我說的還不夠明白嗎?這滿篇的文字,哪裡有加餉二字?”
百姓們這才釋然,繼而又曝出了陣陣歡呼,直喊著青天大老爺萬歲,捎帶著竟連那師爺也頌揚了一番。聽得百姓們頌揚自己,師爺頓覺臉上有光,面色也帶了笑意,一雙三角眼則快成了兩條縫。
督造處以龍潭縣為試點,呈輻射狀在各府散開,包括應天府、鎮江府、蘇州府、松江府等各縣的縣令全部接到了總督與巡撫的公文,要求他們全力配合督造處行事。
不過僅憑一紙公文這些縣令們哪裡會輕易就改弦易張,南京六部才是他們定職上司,所謂總督巡撫也不過都是臨時的差遣,將來他們事了撤治,他們如何吃得起南京六部的怒火?於是一個個陽奉陰違,竟齊齊打起了隔岸觀火的主意。
只有龍潭縣的陳縣令是這五府二十七縣裡執行督撫公文最積極的人,並且沒有之一。因為督撫公文裡白紙黑字寫著,委任他陳文柄當這新成立的督造處督辦。並且還破例為他這正七品的縣令,加了一個通政司正五品右參議的銜。
如此,陳縣令便又多了一重身份,以通政司右參議的職銜兼掌督造處督辦的差事,竟是連躍四級,升官了!不過,陳文柄卻沒有半分升官的喜悅,反而抱著視死如歸,舍下一身剮的決絕,來辦這督造處的差事。原因與其他各縣縣令陽奉陰違的原因大體一樣,只是龍潭縣曾為通匪鉅商陳乃金家鄉,他身為縣令又比旁人多知曉了一些箇中內情,自然知道他算是一腳踏進了這潭深不見底的渾水裡。
自打存了這等心思後,陳縣令做起事來反而沒了顧慮,在縣內大刀闊斧,重新整理棉田載入籍冊,又按照公文所交代,重開各家織機,打算入春就先將積壓了一冬的棉花盡數織成棉布。
可是卻有一道難題擺在了陳文柄的面前,他抓耳撓腮,唉聲嘆氣了許久,終是沒想出一個可以解決的主意。
最後還是師爺給他出了個主意,“東家何必唉聲嘆氣,之前鎮虜侯不是送了你八字箴言嗎?何不……”
陳文柄還沒等那師爺說完,就連連擺手搖頭,“那尊瘟神躲都躲不及,如何能再主動靠了上去!”
第六百三十七章 冰火兩重
師爺聞言一笑,又勸道:“東主此言差矣,在下照實說,您眼下是在為鎮虜侯辦差,說句不中聽的比方,不管您樂意還是不樂意,上了賊船就得和賊船共沉浮,差事辦好了肯定有好處,差事辦的不好,砸了鎮虜侯的腳,您也得跟著受累!萬沒有可以脫身的道理……”
陳文柄又是一陣唉聲嘆氣,情知師爺說的有理,無奈之下便不由自主的抬眼望著天棚,半晌才回過神來。
“也罷,他即說要與我撐腰,難題就甩給他吧。”
讓陳文柄大感為難的並不是本縣,而是他以督造處名義往各縣發公文,要求各縣配合整理棉田土地籍冊時,竟然沒有一個縣響應。非但如此,就連龍潭縣也遇到了大難題,在改棉田為稻田時,鄉間曾瘋傳朝廷已經禁止應天等府不許種植棉田,與此同時民間的絕大多數織機又被一些遊商以低價收走,而今想要重開織機織布卻湊不出足夠的數目來。
這兩難趕在一起,著實讓陳文柄上了不小的火。他心裡其實也憋著一口氣,既然已經拼命一搏,就想把差事辦的漂漂亮亮,不能讓那些武夫小瞧了。可終究還是絆在這道坎上,說什麼都過不去了。
他曾派了縣裡的書辦去與臨近的幾個縣交涉,竟被人打的到現在還臥床不起,他有心為部屬出口惡氣討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