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這才一拍腦袋,“可不是,看我這記性,大將軍看看這報紙。”
李信接過他手中的《太原午報》,上下看了幾遍,沒發現什麼問題,便問道:“可有問題?”
“問題大了!大將軍且看這幾片針砭時弊的評論的署名,可都是生面孔。”
“有問題嗎?”
“這些署名都來自民間,田某怕有些必有用心之人……”他說此話時,眼睛裡充滿了憂慮,他早就意識到,報紙這東西是柄雙刃劍,能幫人也能傷人。
李信不以為然,“還道甚事,也無妨,發就發,讓百姓監督官府執法,也未嘗不是件好事。至少這發稿的底線可以寬一寬,只要不直言謀反,顛覆朝廷,都可以發嘛。”此事他清楚,當初負責報社的黃勝也曾請示過。
太原城東,迎賓客棧,小夥計不耐煩的催著一名看樣子年不滿三十的後生。
“我說黃公子,您這店一住就是小半年,欠的房錢也該結一結了,要不您就給咱這店裡打打雜也算還還……得得得,咱不說還不成麼,您也別哭喪個臉了,今兒掌櫃的發下話來,無論如何也得先把這個月的房錢結了!”
後生一撣身上的棉袍,面有難色。
“實不相瞞,在下的盤纏在流賊占城時就都被搶了去,也曾寫過信,叫人捎些財物來,卻都如石沉大海一般!小兄弟且看,在下所穿還是冬日的棉袍,便知在下不是誑你。”
小夥計目光中蒙上了幾絲同情,嘆道:“咱就是個小夥計,您跟咱訴這苦沒用啊,做不了您這主,不如您親自去找掌櫃的說說。”
黃姓後生又道:“今日在下將手稿送去了《太原午報》,若是能被採納刊登,報社是要支付在下稿酬的,到時有了錢,一定先結算房錢,在下以……發誓!”
小夥計有些不耐煩揮揮手將黃姓後生的話打斷,“看您這樣子也當是家裡殷實之人,混到這般田地也是難為了,咱再替你兜著一天,明兒,不,後兒吧,後天現在此時,無論如何你都得拿錢來!”
黃姓後生感激涕零,衝著小夥計深深一揖到地,口中練練稱謝,小夥計趕忙跳開,“可別,別折俺壽。話說,您那稿子若被《太原午報》刊登了,能給您多少,多少稿酬?”
第三百二十五章 工商皆本
“若涉道統又當如何?”
田復珍當即反問李信。這可把李信問住了,在李信的思維裡壓根就沒把道統當一回事,但這是明代,道統本末關乎王朝穩定興衰,道統之爭甚於意識形態之爭。在這種極度保守的社會氛圍裡,如果誰丟擲來一些不和諧的言論,難保不被當作異端邪說,更有甚者直接將人拿問下獄。
“《太原午報》還遠沒達到如此有影響力吧,有這等見識的人誰會稀罕將文字賤賣?”
李信說的也是實情,報館雖然會按字數結算稿酬,但也僅是微末小錢,稍有名望見識之人不會在上面自降身價的。還有報紙這等新興事物所針對的階層,不純粹的是高大上的清一色鴻儒高官顯貴,有著明顯的傾向於市井之意。
在傳統價值觀裡,士人中一直奉行著“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的行為準則,若說讓讀書人們賤賣自身文字來取悅市井,甘心者又有幾人?所以李信根本就不擔心,會在道統上出現問題,而報紙上所載最常見的也只是城中各種隱秘與花邊新聞而已,若非總兵府會籍由報紙釋出一些官方資訊,《太原午報》充其量也就是相當於八卦週刊一類的刊物,連他平日裡看都不會去看。
豈知田復珍則翻了數頁,直接指出來一篇讓李信去看。
“大將軍請看,‘昔陽明子曰:古者四民異業同道,其盡心,一也!士以修治,農以具養,工以利器,商以通貨,各就其資之所近,力之所及者而業焉,以求盡其心……然世儒不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