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當然不是特意來這兒狩獵休假的。從車爾臣(即今且末)回到英格可力,兩個羅布人就成了他帳篷的常客。一個是1899年11月底臨時僱的羅布人奧爾得克,另一個是這次剛從路上偶然結識的、羅布人中有名的獵人(獵駝人)阿布都熱依木。以後的實踐證明,奧爾得克和阿布都熱依木是20世紀前期羅布荒原探險發現的見證人。他們兩人,再加上羅布人首領(伯克)昆其康的兒子托克塔阿洪,就是一整部樓蘭——羅布荒原探險史。
純粹是普通人的愛看熱鬧的習慣,把羅布人奧爾得克引進了20世紀羅布荒原探險史。
1899年11月底,漂流塔里木河途中赫定到達了塔里木河下游最典型的地段卡拉。卡拉的臨時營地來了一個閒著沒事的羅布人。他的家在離卡拉幾十公里遠的羅布人的村落——英格可力,聽說“海丁圖拉”又來了,就自動趕來。一連幾天他一言不發,看赫定和探險隊忙碌著,既不要求什麼,也不離去。晚上,就坐在篝火邊,“熬更”直到天明。有活計就幫幫忙,正趕上用餐,也不用人專門邀請,主動上桌。
探險隊“隊長”是赫定的舊僕、俄領中亞人斯拉木巴依。一開始斯拉木巴依還有點“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擔心這個不速之客是別有企圖。他正為不時發生駝馬草料的短缺而煩惱。但赫定倒是從不懷疑羅布人。這個看熱鬧的羅布人看著看著,就自然而然地加入到行列裡來了,不論是釘馬掌,還是捆馱架,他一瞧就會,也沒有誰跟他講過報酬問題。這樣,探險隊在解僱了一個駝工之後,就僱用了這個羅布人。
成為駝夫的羅布人除了極為熟悉羅布荒原,特別是喀拉庫順附近情外,他對探險呀,測量呀,考古呀……都興致勃勃。
他,就是時年37歲的奧爾得克。奧爾得克的含義是“野鴨子”。
1997年,我見到了奧爾得克的老友尼牙孜的兩個年屆百歲的兒子烏斯滿、亞生兄弟,探悉了奧爾得克的身世:他原是世居老阿不旦的羅布人,老阿不旦廢棄後,奧爾得克家族搬到米蘭西北的英格可力。在參加赫定探險隊時,他還沒有結婚。當赫定於1901年離開塔里木回國以後,他才娶妻生子。他只有一個兒子,叫薩迪克。他的後人目前還生活在尉犁的塔里木鄉。
二 羅布荒原的主人(5)
奧爾得克出自典型的羅布人家庭,孩子生下來,母親第一眼見到什麼,就用什麼命名,他是一隻高飛的孤鶩(野鴨子)的投影,是春季或秋季出生的。在羅布方言之中,奧爾得克含義就是“野鴨子”。他的弟弟叫“派萊”,含義是手套,顯然分娩在寒冬。而奧爾得克本人是羅布人當中十分活躍的人,生前常到米蘭作客。
與奧爾得克相比,羅布獵人阿布都熱依木進入羅布荒原探險史的過程,具有更大的偶然性。
1900年2月,從車爾臣(即今且末)返回英格可力是趕路為主。赫定暗自早已打定主意,回到營地的下一步,就不可避免地要以羅布泊為終極目標了。可是他心中還繫著個疙瘩,還有個大難題——如何找到前往阿提米西布拉克的路徑,以便做一次南北穿越——沒有解決。
在路經都拉里時,赫定臨時決定,避開直通要塞的大道,繞一點路在都拉里要塞北邊的樹林裡吃中飯。
由於近鄰的青海、甘肅局勢動盪不安,在七八年前——1892年(清光緒十八年)——新疆巡撫不惜花費數十萬兩白銀的帑藏,在阿拉干與鐵幹裡克之間建造了一座堅固城堡,並命名為“蒲昌城”,由挾制羅布地區的將領扼守,還放置了一支精兵,作為機動的威懾力量。此後,又把剛剛招撫的、由青海入新的成批起事回族安頓在蒲昌城附近屯田。這樣,當地人就稱蒲昌城為“都拉里”(實際的讀音是“圖拉里克”),意思是“老爺住的地方”。此刻不論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