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時候馮保還要高過張居正。可高拱和陳洪孟衝這先後兩位司禮監掌印太監的關係,卻是完完全全壓倒性的。須知陳洪也就罷了,孟衝這個曾經的尚膳監太監根本就沒有看懂那些奏疏票擬的本事,完全是高拱怎麼票擬就怎麼批,連問都不敢多問一句。而穆宗隆慶皇帝信任高拱這個老師,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更勝過身邊的太監。
這也造成了高拱膽子越來越大,最終在隆慶皇帝駕崩之後,竟然在內閣中口無遮攔評論新君太小,如何執掌國家,而且還因為馮保矯詔成了司禮監掌印,而打算發動百僚準備把馮保給驅逐出去,這才使得馮保鋌而走險用讒言說動宮中兩位太后,最終輸給了張居正。
在汪孚林看來,要是眼下還是高拱當首輔,一樣會我行我素不把小皇帝放在眼裡,異日萬曆皇帝一樣會大肆清算,不過高拱除卻老妻之外,只有一個嗣子,那場面不如歷史上的張家那般悽慘而已。不論怎麼說,同是權臣,從本質上,高鬍子和張居正是一模一樣的人。
意識到午後的那場朝議,很可能會發展到非常棘手的局面,他不由得迅速思量了起來。可這時候去見王篆也好,去見殷正茂也好,別說他拿不出太好的理由,沒把握說服他們把馮保的決定給打回去——就是他有,那就意味著他選擇正面扛上了馮保!他和張四維是仇人又不是朋友,犯不著這麼做。但與其這一次斬草除根,還不如把這件事捂下去,等待下一個爆發的機會。
所以,他甚至在陳炌面前也沒有表現出半點情緒波動,只是誠懇地請了半天的假說是要回趟家,中午前必定回來,獲准之後,他就讓鄭有貴去馬廄牽了自己的坐騎出來,匆匆離開都察院趕回家。
早上才藉著送點心的名義給汪孚林送了信去,這分明是應該在衙門坐班的時候,汪孚林卻突然跑回來了,小北自然嚇了一跳。見人連坐的功夫都沒有,就用極快的語速將昨夜的事情都說了一遍,她就眉頭倒豎道:“除了張宏之外,還有人去都察院試探你?我之前不好在那張字條上說,昨夜是發現都察院有人出來,而這個人是劉勃親自盯的,最後進了徐爵的私宅。他守到今天早上,這才回來報信。”
“原來是徐爵……呵,這還真是一條忠實的走狗!”
汪孚林毫不意外小北會在這關鍵時刻派人盯著都察院,畢竟,那是一個妻子對丈夫安危的關切,所以,得出這條關鍵線索,他心頭解開一個結的同時,卻又多了另外一個結。因為小北又將呂光午與何心隱家僕掉包,一直在隔壁屋子裡,卻沒中迷香的招,而是從頭到尾偷聽了張宏和何心隱見面經過,卻在張宏派人送走何心隱途中,將記錄了這些事情的信趁亂交給身邊家僕送過來的事給說了出來。
“這麼說,何先生對張宏他描述過‘張誠’的形貌體態,張宏似乎沉默得有點久,這麼看來,何先生見的那人恐怕真的不是張誠,但張宏卻認識,而且可能還很熟悉。”
儘管汪孚林早就料到,宮中那些玲瓏九竅心的太監絕對不可能那麼大大方方亮明身份見何心隱,但真正確定了這一點,他的懷疑範圍就一下子縮小到了一個很小的圈子,其中第一懷疑物件就是張鯨。畢竟,能夠調動這樣的資源,又有這樣的膽量和手段,偌大的宮裡絕對找不出多少如此狠角色。
汪孚林一面咀嚼著這個訊息,一面點了點頭,他正要出屋子去找程乃軒,可腳才剛邁出去,就只聽小北在身後叫道:“還有一件事,娘從前跟著爹在京城準備會試的時候,曾經救下一個啞巴。他是進京找被人拐賣的侄女的,娘可憐他,就讓自己提攜的一個牙婆幫忙找人,誰知道那啞巴的侄女被人拐賣送進了馮家,馮保送給了徐爵的元配幾個丫頭,她就在其中。後來,這不識字的啞巴就進了徐家當門房,兩人私底下相認,但徐家卻進得去出不來。”
聽到這個訊息,汪孚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