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竟是別無二致,一定要兩人從客棧搬到自己這裡來,甚至還立刻打發人去搬行李。葉明月費盡口舌把人勸住,說是自己隨行的家人自會去取,總算沒暴露小北在謝老安人那兒住了許久的內情。
蘇氏今年四十出頭。比蘇夫人大八歲,膝下卻已經有了三個兒子,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女兒。不但如此,她的長子和次子都已經成婚,兩個兒媳婦都是進門沒多久就喜結珠胎,又給她添了兩個孫子。所以,見葉明月溫雅,小北俏麗,又是脾氣頗相合的堂妹的女兒,她留下人之後,竟是親自張羅了屋子不說,還絮絮叨叨地請她們在揚州多住一陣子,甚至頗為熱忱地打算給她們引介幾位揚州官員的千金。
面對這樣過分熱情的親戚,小北如釋重負,拉著蘇氏笑吟吟地說起當初葉明月在徽州參加衣香社的事。蘇氏本擔心小北幼逢大變,性子不免謹小慎微沉默寡言,可沒想到她竟是這樣容易親近人,自然而然便更生憐意,當即點點頭說道:“揚州這些閨秀千金也一樣都愛結社自娛,只可惜我家裡就是沒有女兒,兩個兒媳婦雖說年紀都還小,卻都是為人母的人了,雖說這些未嫁閨秀相邀過幾次,可畢竟說不到一塊去。你們若是喜歡,回頭我讓人領你們過去。”
明代的鹽運司大不如宋朝鹽運司的地位,甚至被人視之為濁流,按照官場升遷的定律,各地鹽運使都是從知府任上升遷來的,而任滿之後,則多半會升為布政司參政,也就是級別較高的分守道,能夠入朝為官的鳳毛麟角,但兩淮鹽運司畢竟地位不同。
天下五大鹽運司,淮鹽是送往邊地最多的,甘肅、延綏、寧夏、宣府、大同、遼東、固原、山西神池諸堡全都靠的淮鹽,而每年送進太倉的銀子中,五大鹽運司總共九十多萬兩,兩淮佔了六十萬兩!故而五個鹽運使的缺額,兩淮是頭等美缺,兩浙則次之,蘇氏方才有這樣的底氣。
小北卻趕緊搖頭道:“我們又不會在揚州留很久,姨母不用費心了,我和姐姐沒事陪你說說話就好。再說了,還有嫂子和外甥呢!”
“之前在歙縣,那也是因為娘不在,爹初到任兩眼一抹黑,我們姊妹閒來無事,也幫著給爹打探一下訊息,並不是就喜歡扎堆湊熱鬧,姨母就聽小北的,不用費心了。”說到這裡,葉明月便狀若無心地問道,“對了,我在路上聽說外間都說近來黃河上流多雨水,運河水位高,揚州這邊甚至要提早開鐮?”
“正是。”蘇氏點了點頭,隨即有些擔心地說,“老爺為了這事去過知府衙門好幾次,不怕別的,就怕像從前那樣,運河遭遇水患,淮鹽淤塞不通。而且,按照老爺的意思,儘快把鈔關東邊的那些鹽給放行,然後隨那些鹽商往哪裡運去賣,可巡鹽御史那邊卻不好說話,還是一板一眼地在開單掣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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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五章 夏末的第一縷寒意
鹽運使是濁流,巡鹽御史卻是清流,哪怕官品相差懸殊,但鹽運使隱隱還要受到巡鹽御史節制。故而蘇氏說到巡鹽御史的時候,口氣中自然而然就帶出了幾分不快,顯然平日丈夫也沒少抱怨。對於她流露出的這一丁點態度,葉明月和小北全都察覺到了,但初次相見,她們默契地沒有繼續追問。然而,就在這時候,蘇氏冷不丁問了一句。
“對了,你們倆的年紀也都不小了,可曾定親了?”
這話長輩直接問原本不免唐突,可蘇氏知道堂妹蘇夫人為人最是闊朗,今天見其兩個女兒也是談笑自如,故而想到自己的幼子,少不得便問了一句。此話一出,她就看到小北面上一僵,而葉明月卻大大方方地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爹孃心裡自有主張,我們怎好多問?”
葉明月輕輕巧巧一句話,竟是把這個問題給含糊搪塞了過去。見蘇氏有些悵然,小北頓時心虛地打哈哈道:“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