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幹瘦,卻還滿臉堆笑,看上去顯然是官場老油子。後頭那個卻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眼神裡彷彿畏懼中帶著羨慕。聽到他們報名,分別是歙縣刑房司吏和吏房司吏,一群錦衣衛服色的漢子彼此互打眼色,便公推了一個老成的人上去接洽。
“我家大人去見你們縣令,怎麼這麼久還不見出來?”
吳司吏恭恭敬敬行過禮後,便賠笑道:“上官的要求縣尊正在照辦,但畢竟還要點時間……對了,這眼看就到了午飯的時候,縣尊的意思是,請各位官爺先用了午飯再辦事也不遲。”
一眾漢子雖說確實有些腹中飢餓,但人在縣衙外頭有什麼事還能應付,被人賺到縣衙裡頭去,那就有些難辦了。因此。還是剛剛那個說話的人嘿然笑道:“那就不必了。錦衣衛辦事。也是先公後私,我們帶著乾糧!”
“知道各位都是勤勞王事,所以縣尊額外吩咐,如果各位不肯到縣衙裡頭用飯,便叫縣城一家酒樓送一桌現成的席面過來,就擺在這縣前街上,委屈各位就這麼在露天用如何?橫豎百姓們都知道錦衣衛威名,萬萬不敢往這兒過。衝撞了各位官爺。”
人家都想得這麼周到了,不用進縣衙,又是免費的席面,不吃白不吃,這群穿著錦衣衛行頭的漢子們沒有太大的猶豫,最終答應了下來。儘管他們是第一次做這件事,但自從弄到行頭,格老大就一直籌劃著如何幹一票大的,故而訓練過他們很久,錦衣衛該是什麼做派。等那圓桌席面搬出來。幾個明顯是酒樓飯館夥計的人提著一個個食盒過來,不消一會兒就琳琅滿目擺了一桌。他們最初那點警惕和懷疑也漸漸降到了最低點。
而使得他們完全釋疑的,卻是劉會的一句話:“各位官爺畢竟是奉王命來的,所以沒有備酒,畢竟醉酒誤事。”
七八個人最擔心的就是人家灌醉自己,別有所圖,此刻頓時疑心盡去,坐下之後就自顧自大吃大喝了起來。這一桌菜餚雖不是府城狀元樓出品,可也是歙縣城中最好的一家館子,最好的大廚親自出馬,精心炮製出來的。雖說從那邊廚房緊急送到這裡,稍稍少了點剛出爐那滾燙的熱乎氣,可卻也是極盡功夫,每一道菜都鮮美無比,吃得眾人一個個全都放不下筷子。等到最後一道湯送上來的時候,卻是整整兩個大砂鍋,劉會親自給眾人揭開了蓋子。
“別看這看似只是平平常常的雞湯,可卻是那家酒樓裡頭每天只兩份,縣尊是憑著面子才讓那邊預定的客人全都讓了出來。這裡頭的山珍都是鄉民從山裡刨出來的,湯更是正宗的山泉水……”劉會一面滔滔不絕,一面親自手腳麻利地一碗一碗盛出來給眾人送上,眼見他們先是將信將疑,繼而果然大讚鮮美,一口最大號的砂鍋不消一會兒就被吃得底朝天,一隻雞更是被分得精光,接下來同樣的一鍋也被須臾消滅了乾淨。
眼見眾人吃得熱火朝天,劉會便對同樣跟在旁邊伺候的吳司吏打了個眼色,兩人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此時此刻,縣前街上一個人都沒有,就連縣衙大門也悄悄合上,但沉浸在大吃大喝中的這幫人,卻是絲毫都沒有察覺。直到有人罵罵咧咧地說,果然不愧是那些豪富的徽商,吃上頭也能有這麼多花樣,幾個人附和的同時,起頭那個負責和吳司吏劉會接洽的老成漢子方才陡然之間驚醒了過來。
“都這麼久了,怎麼裡頭什麼音信都沒有……剛剛那兩個司吏呢?”
他霍然起身,卻發現縣衙大門緊閉,而一整條縣前街上赫然空空蕩蕩,一個鬼影子都沒有。又驚又怒的他正要叫弟兄們抄傢伙,可剛拔出刀,就覺得渾身一下子抽搐無力,竟是一下子膝蓋一軟跪倒在地。他這一倒彷彿是個訊號,七八個人全都跟著倒了。當看到長街兩邊有人趕了過來的時候,有人奮起最後一點力氣,大聲叫道:“爾等竟敢暗害錦衣衛!”
“一夥為禍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