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還能記得。”
舒邦儒既然知道王汝正這麼一個人,當然明白,如果說世上最不希望胡宗憲翻案的人,那麼鐵定就是王汝正。就是此人當初從胡家抄出很多胡宗憲當初和嚴世藩以及羅龍文交通的書信,以及所謂胡宗憲自擬聖旨,上了那一份置胡宗憲於死地的題本。胡宗憲在天牢中上書自辯的時候,對王汝正咬牙切齒,說自己功大,向來被言官嫉恨,甚至反揭發王汝正受贓。然而,此時嚴黨已經被連根拔起,王汝正背後卻是徐階,此消彼長,胡宗憲又怎麼可能成功?
但最終王汝正從監察御史外放浙江按察副使,這幾年就沒挪過窩,回朝無望,看似品級升了,但明升暗降的趨勢卻已經很明顯了,這樣一個人真的能幫到自己?
“你讓本縣想一想,再想一想。”
程文烈也不敢過分施壓,事實上他自己都知道,這是多瘋狂的行為。好在舒邦儒應該會認為,他這個師爺託庇於其下,這才不至於被汪尚寧以及五縣鄉宦清算,如果舒邦儒真的倒了,他絕對沒有好下場,應該不至於想到他另有居心。然而,他剛退到門口,就只聽身後又傳來了舒邦儒的聲音。
“先派人去龍川村打探訊息,等問明白那邊情形,再做定奪。”
這一夜,好些人徹夜未眠。有的是激動興奮,有的是寬慰欣然,也有的是慷慨激昂……但一連兩天奔波的汪孚林卻清閒了下來。他該做的牽線搭橋的工作,已經全部完成了,剩下的組織工作,自然有的是人出面,甚至捋袖子去爭。
程乃軒代表程家拍了胸脯,結果很不幸地被許老太爺給派了苦差,去西溪南和南溪南遊說吳氏眾人。汪應蛟等人承擔了去婺源聯絡人的任務,現如今背靠府衙,他們三個的底氣頓時大了許多。至於段府尊和葉縣尊,則需得為此事制定出一個官面上的框架來。
這一晚上,因為德勝門關閉,眾人全都回不去,許老太爺少不得讓人收拾出了一間間客房,安置了客人。至於葉鈞耀,則是被段朝宗給直接拎回府衙去住了,顯見還有話要耳提面命。而汪孚林壓根沒在意這許家大宅中還有一個對他很不友好的許二老爺,倒頭就睡,一夜無夢,最後要不是外頭有人砰砰砰敲門,他指不定還能睡到大中午去。
打著呵欠的他下床開門,等發現門外的人竟是許老太爺本人,這睡意方才一下子十停去了九停。他把到了嘴邊的一個呵欠給吞了回去,這才無可奈何地問道:“老太爺,這叫門的事怎麼都不至於您親自來做吧?”
“知道你辛苦,我這老頭子本來打算體恤體恤你,讓你多睡兩個時辰,誰知道一大早績溪縣令舒邦儒就到城裡來了,趕在府衙早堂,直截了當告了胡松奇拖欠多年夏稅秋糧沒交的事。”許老太爺說著便氣不打一處來,見汪孚林連忙讓了自己進門,他便怒氣衝衝地說,“咱們徽州地少人多,所以出外經商的人多,商人地少,千方百計少交稅賦的人也不算少,可這個胡松奇,他竟然仗著先後兩任績溪縣令因為梅林先生冤死的庇護,一分賦稅都沒交!他好歹交一些欠一些也沒關係!”
小北之前偷聽胡松奇和程任卿說話,只聽到小半截,所以,汪孚林還真不知道胡松奇竟然還有這麼一檔子把柄被舒邦儒抓在手裡。他訝異地挑了挑眉,看著許老太爺有些納悶地問道,“那舒邦儒是單純為了告胡家的狀,還是又捎帶了點其他的?胡松奇的態度呢?”
“剛剛訊息送來的時候,胡松奇雖說支支吾吾,最終還是承認有這麼一回事。可舒邦儒也不知道是讓戶房那個老手算的舊賬,利滾利竟是算出來一千五百兩銀子,胡松奇吞吞吐吐糾結到最後,給了老夫一句明話,他說當初胡家被抄家的時候,家產幾乎全都沒了,一千多兩根本就掏不出來!”
“還真是個極品!”汪孚林雖說早就討厭胡松奇這麼個人,但此刻可以說是深深的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