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下的自己帶回院裡,阿玄紅裳皆有份。
三月天猶寒,唐惜春吃得渾身暖洋洋,感嘆,“冷天吃餛飩真是對景。”
紅裳笑,“公子手藝當真是好,比咱們上清宮的廚頭做的還好。”
唐惜春笑,“少拍我馬屁,我要是能做的比大廚都好,大廚也不必混了。應該說,在公子裡面,我菜燒得最好。在大廚裡面,公子出身最好。所以,這餛飩才格外好吃。”
紅裳笑聲清脆,“公子不信只管問問玄妹妹,是真的味兒好。”
唐惜春有一搭沒一搭的同紅裳說笑,就有鳳五院中侍女過來相請,唐惜春笑,“我剛用過飯,跟鳳五說一聲,就不過去了。”
那侍女笑,“我家公子說料想唐公子已是用過晚飯了,只是今日難得周公子、真公子都在,請唐公子一併去聽聽曲子,談笑玩耍而已。”
唐惜春擺擺手,“行了,照我的話跟鳳五回就可以了。”
侍女行一禮便告退了。
紅裳勸道,“公子,既然五公有意相請,公子焉何不去玩耍會兒?”
唐惜春道,“我看阿湄鳳真並不常來,他們或許有正事商議,我在一畔,並不合宜。”他不是白活了一輩子,若是真有意相請,不會現在才譴侍女來說。估計是鳳五見他打發人送了餛飩去才想起他來。
紅裳笑道,“五公子現在只是偶爾住在上清宮,大多還是在外頭,見周公子與真公子是尋常。倒是公子,您不是天天看星星,就是在天演閣忙,能見公子一面才是難得。五公子大約是想與公子親近的意思。”
唐惜春笑,“這樣啊……”
他知道那些貴公子們,舉止談吐總是溫文爾雅,待人處事樣樣妥帖周全,其實內裡矜持清傲,尋常人難入其目。唐惜春覺著自己就是再長八顆頭也跟鳳五他們不是一路人,平日裡君子之交淡如水就罷了,若是他拿著棒槌當了針,簡直對不起他天賜貓命。
晚間無事,唐惜春叫了阿玄紅裳一道玩兒紙牌,鳳五竟然親自來了,笑著打趣道,“我說怎麼請都不去,原來是有美在側,惜春你捨不得去啊。”
唐惜春丟開紙牌,笑,“你何必親自來,我又不是與你客套。”
“侍女請不動你這尊大佛,我只好親自來了。”鳳五拉起唐惜春的手,“走吧走吧,你還真跟我擺起架子了。不是白請你,還有事跟你商量。”
到這個份兒上,唐惜春只好重換衣裳重整衣冠隨鳳五去了。阿玄想跟,鳳五笑,“放心,我怎麼把你家大爺帶走的,再怎麼把他送回來,斷少不了一根頭髮絲。”
鳳五撐著傘,把燈籠給唐惜春提,及至出了唐惜春的院門,鳳五方低聲道,“鳳真在蜀平侯府當家做主的人,你們頭一遭相見,莫做孩子氣掃他面子。”
唐惜春道,“是你請我,我去不去也掃不著他的面子吧?”
鳳五好笑,“那你別掃我面子成不成?還是說我沒一早給你下個帖子,你挑我的理了?”
“我是覺著你們說的,我大概都不懂。我懂的,你們又不懂。”當真是沒共同語言哪。
“沒事沒事,你儘管跟鳳真討論算術題吧,他算術好的很。”
唐惜春沒心沒肺的問,“他怎麼沒拜師父為師哪?”當然,就憑蜀平侯府那老中青三代沈姓婆娘,估計蜀太妃也不會收鳳真為徒。
綿綿雨幕中,燈籠的微光映出鳳五一個模糊的笑容,“你以為誰都你的運氣。”鳳五忽然問,“惜春,你不喜歡鳳真嗎?”唐惜春並不是難相處的人,卻不見他與鳳真說個一字半句,兩人都冷淡的很。
唐惜春隨口道,“沒啊,怪可憐他的。”
此話何意?
鳳五看向唐惜春,唐惜春道,“長成那個模樣,實在是怪可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