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立在一旁的鶴劫放與母親離玉,他別轉臉離去,俊逸的身影在月光下只顯淒寒,鶴劫放匆忙奔去拉住哥哥的衣襬,大聲對著爹孃喊出了實情:“大表哥是個渾球,天天糾纏哥哥不算,還搶了哥哥的新娘子,他對那些沒用的小仙子和小兒郎說他將來是要做神君的,還要封鶴劫生做皇后娘娘!”
“滾!不許多嘴。”鶴劫生的臉在那個瞬間所凝結的屈辱與悲憤,一直以來都在小世子殿下的心頭浮現。
多麼像,某一夜爹的神情也是如此,父兄竟然是無比相似的命運。
所以,這條路,為人子為人弟的鶴劫放都必須走下去。
“哥,路已行半,我們早已無法回頭,為今之計,只有放手一搏,試試我們的運氣。”
蛋大拍了拍弟弟的肩,想到什麼,勾起嘴角一笑問道:“今夜還要到小丫頭屋子裡去伺寢嗎?”
饒是大老闆無浪的鎮定沉著,聽了這話也不禁有些面熱,斥道:“滾蛋!倒是堂堂衛主閣下你,前不久混去哪處花叢,當此時機,居然連著失蹤一月?”
“哈哈!說來話長,為兄只有一句好言相勸,千萬不可貪食甜糕!”
細作頭目搖晃兩根手指,神秘兮兮邁步離去,想是去宮裡看望陪王伴駕的爹孃。
鶴劫放無奈得嘆口氣,哥哥一點沒說錯,他當下回屋略收拾收拾,換套夜服,就要趕去客房為三三公主伺寢。
臭丫頭大病初癒,瘋的病根卻深植,到了漆黑夜裡,噩夢來襲,她就會孤零零披衣呆坐廊間數屋前的幾竿細竹。
年紀大了,落淚都不自由,客居五公主府,他見到她咬著下唇仰臉的樣子,就彷彿失了魂魄一般。
問她,這麼晚了為何不睡?可是雲被不夠暖和。
臭丫頭只會傻乎乎搖頭,輕喃,什麼都好,可是夢見了自殺的牧白。
怎麼會不疼惜。
他彎下腰輕輕將她摟進懷裡。面容相貼,她的臉是冰涼的,竟無淚痕。
任性妄為的公主殿下已到了流不出淚的地步。
扶她進屋,眼神仍是渙散,怏怏地搖晃著雙腿:“大老闆陪本宮聊一會兒,神教的夜好靜,月太亮,天魔宮的夜不是這樣的。”
哪裡的夜都是一樣的,只是身邊的影子換了而已。
從前牧白在的時候,他親眼見過他們兩個在無趣的古井旁追打取鬧,笑得驚天動地。她那時何曾有過功夫賞過月亮?
一夜兩夜過去,三三撒著嬌,裝著病,沒有他陪就不肯入睡。
他知道她怕。
於是嗜睡如命的小柿子打著哈欠坐在床邊看女子酣然睡去,第二日,又頂著黑眼圈與三三壯妹一起在後院翩翩練武。
要等到她腮邊的肉漸漸都回來,他才會安心,才對得起照顧他無數年的牧白。
“今夜你來晚了!”三三等得不耐煩,還以為他瞞著她跑出去獨自擒拿諦望獸。
頭髮是披散的,她知道大老闆無浪是君子,又在天界花邊訊息纏身,仰慕者無數。她的一點小姿色也無須敝帚自珍,索性穿著貼身睡裙就大咧咧坐在案前等他。
“蛋大有話交代。你快過來睡吧。”他就著床邊的椅子坐下,兩手揉弄著自己的太陽穴,多日未眠,實在很想舒舒服服貼床睡上一覺。
“好吧!明日還要早起練功。”她還是識相的,早點睡,他也可以蹭一半床去安歇。
有幾個夜裡,他累得倒在床上,她在夢裡醒轉,熟悉又陌生地凝視床榻邊的美男子。
忍不住伸出手去觸碰,大老闆睡覺時翹起的嘴角,以及他緊閉的黑眸。
溫暖的觸覺讓她異常安心,手指在他眼上打圈,她偷偷想,如果這中間沒有這個噩夢,一切該有多好。
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