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愛的孩子——天真活潑,容貌姣好,就連餐桌禮儀都學得很到位。無怪乎妙子一說到這孩子便露出自豪的表情。儘管並非親生母親,但任何家庭有這樣一個美好懂事的孩子,都應該會忍不住想要跟他人誇耀一番的吧。
但當我看到洋平手指上纏著的止血綁帶時,心中不由一緊——就是這樣一個讓人忍不住心生喜愛的孩子,竟然還有一股力量,打算將他帶到另一個世界去?
晚餐時千代仍舊沒有出現,妙子讓女傭早苗將食物送上樓去。注視著早苗踏上樓梯的背影,妙子不禁嘆了口氣。
在相對愉快的晚餐時間結束後,我藉口有些疲勞先回了房間。等關上房門,我將行李箱開啟,取出羅盤、蠟燭、EMF電磁輻射探測儀、手提電腦和兩枚紅外線針孔攝像頭,將攝像頭連上電腦,其中一枚正對窗外,另一枚則固定在紙門的縫隙間,角度對準洋平的房門。我只是一個被製作成型的人偶,除了活的歲數長一些以外沒有別的特異功能。而這些或新或舊的裝備,多少可以幫助我判斷事件的元兇。
鄉間的夜色越來越濃了,白天看來分為濃豔的緋櫻,在寡淡的月光下有了些許妖異的樣子。隔壁的房間內漸漸傳來鼾聲,我將儀器全部開啟,羅盤就位,在房間的四角分別點上蠟燭,靜靜等待著午夜降臨。
時針一分一秒慢慢移動,月亮很快爬過了中天,時辰已過了丑時三刻。正當我以為今晚將會平靜地過去時,異狀發生了。
窗戶是關上的,可是靠近窗臺的蠟燭卻忽然劇烈抖動起來。EMF探測儀和即時影片畫面上沒有絲毫動靜,可是我透過窗簾的縫隙,卻分明看見一團白光,從祠堂後旋轉著飛了出來。
“一起走吧,一起走吧……”與妙子描述的無異,的確是小孩子邊笑邊唱的聲音。
光球飛到庭院與大屋的連線處消失了。羅盤的轉向起了微妙的變化,緊接著放在紙門邊的蠟燭也開始劇烈抖動起來。我無聲地湊過去吹滅它們,趴著靠近門縫——就在這時,一雙短小而白皙的腳從我面前跑過。
“一起走吧,一起走吧……”歡快的聲音出現在走廊上,卻戛然而止。
我爬起來調閱剛才的錄影,紅外線攝像頭不會放過任何溫血生物的蹤影。可是我查遍了剛才幾分鐘內房屋內外的影像,卻沒有任何熱感影象出現。
就在我思考著下一步該如何行動時,連線走廊攝像頭的影片影象忽然一亮——一點小小的橘紅色從房內走了出來,轉向大門的方向。我一驚,悄悄推開紙門探出頭去,是洋平!
在漆黑的過道里,這孩子似乎完全沒有要開燈的意思,只顧搖搖晃晃向大門走去。我雖然無法看見他的臉,但從背影完全可以判斷出,他現在應該還處於淺睡的渾噩狀態中。但讓我擔心的不是什麼夢遊症狀,而是從那孩子身上,隱隱泛出的一抹淡淡白光。
被附身了。
我將紙門小心推開一點,悄無聲息地擠出門去。此時的洋平已經走下玄關,開啟了大屋的正門。我決定暫不打擾他,而是跟蹤檢視“白兒”的目的何在。
洋平蹣跚著推開大門,趁他消失於門外之機,我疾步跑過走廊,來到洋平的臥房門口——佳子還在熟睡,看來白兒的目標只是洋平。
我來不及穿上鞋便追出門去,此時的洋平已經穿過庭院,低著頭呆站在祠堂面前。只見他一手抓住五色繩,一手伸向淨壇上的符咒,作勢便要破壞封印。
“洋平!”我跑過去抓住他的手,從懷中掏出一把艾草灰灑在他身上。白光彷彿煙霧一樣消失了,洋平癱軟下來,倒在我的懷裡,繼續呼呼大睡。
我抬頭看向幽靜的祠堂,黑暗中的神龕彷彿鬼怪的一張巨口,隨時等待著機會吞食掉路過的行人——犬神雖然沒有現身,但白兒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妖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