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是六百兩。這強強夠一年的花銷。春桃一邊走一邊在心裡嘆息,到河池州說是升了官的,實則俸祿一月僅升了一石。在這邊兒趙昱森僅是個佐官,與那掌印正堂的到底是差了不少。
又一邊納悶,林記此來,與這位王管家有何關係?!
一路這麼想著,到座客,來的卻是林記一個二管事兒,春桃倒認得他。前些日子送紅利過來的便是他。
見了春桃連忙上前行禮,“見過趙夫人!”
春桃嗯了一聲,道,“申掌櫃此來可是有事?”
“是!”申管事恭敬應了一聲。見室內只有入畫和翠屏兩個,知道是她的心腹,不須迴避,便道,“小的此來,是來回夫人,貴府王總管這半個月來,在小店裡已支了三次銀錢。第一次是二兩,我們鋪子的嶽管事想,這些小事兒不值當與夫人說道,便自掏腰給了他。第二次是五月二十日,又來說因採買趙大人筆墨,欠十兩,我們嶽管事兒又給了他。昨兒又來支一次,卻是五十兩,說是因府裡要買些山貨乾貨給老夫人備禮,他一時列漏了單子,在櫃房上取的銀錢不夠……”
“……我們嶽掌櫃是支了銀子與他。現下這六十二兩銀子都沒入帳。我們掌櫃的想,這不過是一點小錢兒,不值得來與夫人說,倒讓夫人煩心。可……”
他說到這裡苦笑了下,“……可,一個時辰前,他又去鋪子裡要支銀子八十兩。正好我們剛與上家結了貨款,店裡並無存銀。貴府王管家說明兒再去取,讓務必與他留著……若是三五兩的銀子,掌櫃的便自做了主,哪怕是自己添補上,也斷不會來擾夫人。只是這次的八十兩確不是小數目,我們掌櫃一年的工錢也不過五十來兩。夫人您看這……再有,他到鋪子裡支銀子,我們掌櫃的怕夫人您不知曉,讓小的特來回與您知曉!”
春桃眉頭漸漸鎖緊,聽到這兒,微微抬手,打斷這位申管家的話。頓了片刻,招翠屏來,從手腕上褪下一隻小小的西洋鑰匙,遞給她,“去取六十五兩銀子來與申管家。”
申管事兒連忙搖頭,道,“夫人,您這是折殺小人了。小人來可不是為要這麼點銀子的……”
春桃笑了一下,擺手,“你不須急。你來知會我,我倒要謝你呢。只是在商言商,我不會多佔你們的便宜,怎麼能讓你們掌櫃的與我們府上貼補銀錢?”
翠屏進去片刻,捧出一隻紅漆木小黃銅鎖的匣子,送到申管事兒面前,打了開來,裡面排著六個十兩重的元寶,並五個一兩重的小銀錠。
春桃又道,“銀子你拿回去。再差個人將貴號記得的帳送來。這幾日正好我們府裡頭忙亂,趙大人要啟程去山裡督辦修路的差事,我們府上都忙著備著這個呢。王管家怕是不想拿這等小事兒來煩我,他又急切想把這樁差事兒辦好,這才去你們鋪裡頭拆借。這倒是我們府上的不是了,給你們添麻煩了。日後這等事兒不會再有了。”
申二掌櫃倒是聽懂了這位趙夫人的話,除了為王管事兒面子上打掩護外,最後的一句話便是:他再去你們莫給了。
忙點頭賠笑道,“謝趙夫人能理解小號。我們掌櫃的因一時沒能給王管家湊上所需,心頭難安,派小的來給趙夫人您賠個不是。即這樣,那小的先走了。”
說完銀子也不拿,飛的跑走了。
他一出去,春桃臉色驟然變了。
入畫也忍不住氣憤的道,“大小姐,您瞧瞧姑爺這位弟弟的大舅爺多給我們姑爺長臉!貪那麼點銀子,叫一個商家的管事兒到小姐面前說這等落臉面的話!”
翠屏也是一臉氣憤,“當初就不該讓他來,平日裡剋扣些買菜的小錢也罷了,偏到外人面前做一副下三兒樣!”又罵這林記的管事兒狗眼看人低,若是知州府裡的管事兒去那裡拿銀子,看他敢不敢這麼直梆梆的說到臉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