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直言不諱:“旁人都不行,就他們行。”
小松樹精不解,問:“為什麼?”突然一閃念,想起柳延曾說過的那個死去的人來,心中更是激憤,嗓音也尖起來:“是不是你爹行,那個死人也行,就我不行?!”
他一喊出口,就意識到自己失言,面上驚白,覬眼看沈珏,怕他生氣。卻沒料到,沈珏並未動氣,只是神色閃過一絲恍惚,彷彿回想起什麼,眉眼都溫柔了一瞬。
短暫的仲怔過後,沈珏望著他,還是認真的神態,聲音沉沉的道:“你從未離過山,自己勤練成精。那日你一人蹲在地上哭,我見到了,過去予你紓解,這才相識。你不諳世事,單純如幼童,我也一直當你是小孩,從未有他念。今日話既然到此,”略頓了一下,沈珏嘆了口氣,“再往下也是難聽,我也說不出口。往後……還是少來些罷,你根骨清奇,淨心修煉,來日必可大成,到那日我在你眼裡也不過是個小妖精罷了。”
說著便轉過身,回到院裡,掩門上閂的一瞬,望見了皎潔月色下,淚水晶瑩的少年。
木門無聲無息的掩上了,那道縫隙,也緊緊閉合,成了一道逾越不過的銅牆鐵壁。
沈珏面色沉靜,轉頭望著竹榻,榻上一人一蛇在竊竊私語,便走了過去。走到半路,忽而化成了狼形,朝那竹榻上撲了過去。呼啦一下,將柳延和那大蛇壓了個結結實實。
竹榻是伊墨親手做的,原本尺寸就大,在上面立一個小桌可以坐席,鋪上鋪蓋可以做床,所以他這一撲過來,倒也安然無事。
柳延被巨狼壓身,也不多話,伸手撫著他的頭指尖做梳,梳理狼頸後的毛髮,伊墨原是化了蛇形纏柳延,此時被兒子撲住,只好恢復人形,和柳延肩並肩躺在一起,讓巨狼壓的老老實實,這時他也沒壞嘴,嫌棄他皮毛腥臊了。
月色下的黑狼耷拉著耳朵,鼻子一聳一聳的,在身下的人肉軟墊上亂拱一氣,哪裡還是狼呢,分明是一隻拱食的豬。偏偏還沒人嫌棄他,由著他使性子撒野耍潑順帶撒嬌,連露出狼牙來咬伊墨的脖子都沒人制止,柳延還在給他順毛,像是在鼓舞他咬下去似地。
在父親脖子上磨了回牙,又被爹爹順了許久的毛,黑狼終於平靜了,趴在兩人身上一動不動。
本來涼風習習的夜,躺在竹榻上舒服愜意的柳延,卻被厚重的黑狼毛皮捂了一通——早知道先前就不洗澡了,看看,又是一身汗。
趴了足足半個時辰,忍耐度降至極限的伊墨終於再也無法忍受,一腳將他踹了下去。
沈珏在地上打了個滾,賴賴的又跳上竹榻,這一回窩在了兩人腳畔,身子蜷起來,狼眼正好對著那扇緊閉的院門。
木門已經閂上,閂的嚴嚴實實,彷彿銅牆鐵壁一般將這小院隔絕在塵世之外。
這個小院或許並不屬於人間,也不該屬於妖界,它從來不屬於任何地方。從頭至尾,只是他們三人固守的一方天地,一座城堡。
而今,他們依舊固守在這裡。等光陰如沙漏般流逝,迎來大限將至。
小院也就徹底消失。
螢火依然在院裡院外繞著,流光飛舞的場景,越是深夜,它們尾巴上的小燈越是明亮,明明是幽藍的一點,卻也璀璨起來。
夜徹底深沉,柳延重新洗浴過後回屋睡覺,沈珏貪涼的戀在竹榻上不肯起身,伊墨取了薄薄一床小被扔在他身上,這才回了屋。
柳延披頭散髮的躺著,閉目嘆息道:“原先是我看走了眼。沒看出來,他們竟是不合。”
“你養出來的紈絝子弟,哪裡會有耐心哄人呢?”伊墨眼也不睜,將柳延在懷裡緊了緊道:“那小妖精不諳世事,萬事隨性,本來也不是什麼缺點。只是偏偏看上沈珏,算是瞎了眼。”
柳延聽他詆譭兒子,心裡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