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有的下場,無論怎麼說,他都未虛度。
唯獨不同與伊墨的,就是他沒有經歷過這樣一段感情。
說到這裡,許明世頑心不改,湊到黑蛇跟前,低聲說了一句悄悄話。
可惜他以為會造成影響的話,對黑蛇並未絲毫影響。穩若泰山的黑蛇盤在手爐邊,對這個老頭的頑劣品質表示不屑一顧。
沈珏在院子裡劈柴,斧頭落下去時,敏銳的耳力讓他捕捉到了那句不該聽見的話,斧刃頓時傾斜了一下,被剁掉一角的木頭彈了出去,擊在牆壁上,土牆瞬時出現了一個坑,黃泥簌簌落滿地。
柳延聞聲從灶臺旁趕出來,見狀問:“你要修牆?”
沈珏搖頭道:“劈錯了。”
屋子裡的許明世還在黑蛇耳邊絮絮不休,沈珏垂下眼,彎身撿起那截被迫飛出去又彈回來的木頭,單手舉著斧頭劈了下去,木頭沒有來得及發出絲毫聲響,分成了八瓣。院中發生的一切,許明世絲毫不知,他所知道的,不外是沈珏在辛苦劈柴,為廚灶間忙碌的柳延提供火源。對那根化為八瓣的木頭,許明世如同不知自己的話都讓人旁聽了去一樣無知。正因為無知,所以他才敢說:“老蛇,其實我還是很羨慕你。儘管你都變成這個毬樣兒了。”
“你看你現今,話不會說,事不會做,整日裡吃喝玩樂的一條大長蟲,”許明世念念不休地道:“換我就把你剝皮燉湯,哪讓你過的這麼快活。”
許明世一邊說著,一邊戳了戳蛇頭,藉此表達自己的不滿的嫉妒。黑蛇對此舉動極其涵養的忍耐了,理都沒理他,許明世看著,又忍不住傷懷起來,道:“我那些師兄弟,一些是沒修成,早就投胎去了,還有一些略有小成的,見我這幅糟老頭的模樣,都厭惡的很。不厭惡我的,倒是願意陪我說說話,卻又只曉得談修道的事,要麼就是在煉丹,或者給我看他們煉出的法器……一個個的,都沒意思的很。”
“你雖變成這個毬樣兒了,卻比我好,兒子在一旁伺候著,沈清軒也天天哄著你。”許明世說:“哪像我,連個投靠的人都沒有,最後還得你們一家子給我送終。”
許明世愈發傷感起來,抬手抹了把眼睛,湊過去低聲道:“小寶雖是不認我這個叔叔,卻把棺木都給我備了,我偷偷看過了,極好的木頭,想來花了不少心思。”
他哪裡知道院外的沈珏已經皺起眉頭,深感到這老兒越老越賊,他一無所覺的撐著老臉,還在嘀咕:“……那年你送我的蛇蛻替我擋了不少災,現在你這模樣,也再弄不出那樣的寶物了,等我死了,就把這東西留給小寶,也算是物歸原主。我可不欠你什麼……”
黑蛇抬頭看了看窗外,陽光很好,光線充足,他打了個呵欠,唉,日頭漫漫啊。
年飯終於擺上桌的時候,黑蛇才從蒼蠅般的絮叨中被解脫出來,他被柳延抱著,坐在酒席上,過了這個他被打回原形後,第一個除夕。
自然,也飲了酒。自從第一次飲酒後,他便戀上了那種渾身都暖融融的感覺,彷彿正是陽春三月,鶯飛草長的好時節,可以隨心所欲,四處漫遊。
許明世用一天時間傾述了滿腹苦水,心情也鬆快許多,端著酒盞頻頻舉杯,在年飯的香甜裡,微醺地看向沈珏,道:“小子,喚我一聲叔叔。”
有句話怎麼說的——酒壯慫人膽。柳延撕了一片豬頭肉,塞進了懷中酒鬼的口中。
沈珏放下碗筷望向許明世,對著滿嘴油膩,頭髮花白的糟老頭,甚是淡定地問了一句:“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許明世頃刻間反應過來,哈哈一笑,道:“沒什麼。我說這菜真好吃。”
還有句話怎麼說的——爛泥扶不上牆。柳延默默腹誹著,深感無力。
除夕過後很快便是元宵,沈珏煮了一鍋桂花芝麻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