盞,指指桌上酒壺:“你自便”說著,便自桌上拈了一隻黃澄澄的蜜橘,不急不緩的慢慢剝著。
荼蘼深思的看了他一眼,隱約覺出他的心事重重,因並不多言,只提過桌上酒壺,將琉璃盞斟得滿了,淺淺啜了一口。酒一入口,恰似吞了一團火般,既辛又辣,燒得胃部都有些發疼。
荼蘼何曾喝過這種酒,一口酒下去,已然霞生雙靨,咳嗽連連,一雙明眸更是水光灩灩。林培之在旁瞧著,卻是不由輕笑起來。荼蘼瞪他一眼,正欲說話,他卻已伸出手來,修長白皙的掌上卻託著半隻蜜橘:“這酒烈,吃些橘子會好受些”
荼蘼輕哼了一聲,畢竟還是自他掌心取過橘子,剝了一瓣放入口中。那蜜橘極是甜美多汁,且又清香醒神,吃了下去,果覺好受了些。林培之笑了笑,道:“這當兒,京中卻還沒有這個,我這蜜橘卻是今兒剛自南淵島送來的……”荼蘼聽見南淵島三字,不覺心頭一動,抬頭看了林培之一眼。林培之又是淡淡一笑,雖沒言語,但卻顯然有了蓴鱸之思。
“你想回南淵島了?”她問道,心中其實是不無喜悅的。
林培之頷首,卻又很快補充道:“我打算儘早回去,所以……”他頓了一下,沒繼續說下去,荼蘼卻可隱然猜出他的意思,雖然他已厭倦了京城,但還是希望能在走前將所有事情都做一個了結。
荼蘼心念電轉,正自猶疑著是否該將自己今兒見過林垣馳之事告訴他。林培之卻已開口道:“今兒我已見過嚴婕妤了她希望你能在她那裡小住一段時日,那樣她才能更放心我”
荼蘼先是錯愕,旋即釋然:“那你的意思呢?”以嚴婕妤的性子,若無保障,又豈肯輕易信人。不過她要求自己來做這個人質,卻似乎有些太相信自己了。
“我已拒絕了”林培之答,眸中卻似有寒光閃過。
“為什麼要拒絕?”荼蘼挑眉問了一句。
林培之失笑的看了她一眼:“又在給我設套?”他並非傻瓜,又怎會答應嚴婕妤的無理要求。
而若他真肯以荼蘼為質來換取合作,那隻能說明,他非但不看重荼蘼,骨子裡更是無情無義之人。這樣的人,又豈能讓嚴婕妤放心與他合作,且相信他不會在事成之後加害林垣掣與她自己。
荼蘼笑了一笑,卻忽然石破天驚的來了一句:“今兒我見過皇上了”
林培之驟聞此語,卻是一驚,剛自果盆之中拈起的一隻蜜橘也應聲重又跌回盆內:“什麼?”
荼蘼耐心的重複著:“我今兒見過林垣馳了”說著這個名字的時候,她的神色異常的安寧,彷彿她所見的是一個日日常見之人而非大乾的如今的九五之尊。
林培之輕輕擰了下眉,將那隻滾落於果盤之中的蜜橘又拈了出來,慢慢的剝著。略帶一絲青色的果皮在他手中慢慢綻開,露出其內金黃色的果肉。他耐心至極的剔去橘瓣上的脈絡,彷彿除了這事以外,再也沒有什麼事兒能夠吸引去他任何的一絲注意。
荼蘼見他久久不語,卻也並不開口,反倒伸出手來,也跟著取了一隻蜜橘,細細剝著。
“他都說什麼了?”好半晌,林培之才忽然問道。
“他叫我入宮陪皖平住上一些時日”荼蘼答,卻與她先前告訴季竣灝的答案並無二致。林培之點頭表示明瞭,卻也沒再多問。荼蘼卻又開口道:“我想同三哥一道去見見清雅”
“去去也好”林培之對這個要求倒不甚在意,乾脆的答道。
荼蘼沉吟了片刻,卻又說道:“林培之,你怎麼看高雲飛這個人?”她對高雲飛這個名字是聞名已久,但卻從未見過,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她本來也根本就沒將這個人放在眼裡,但到了今兒,她卻忽然意識到,或者自己與林垣馳當年一直都忽略了高雲飛這個人。
林培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