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莊子回來的路上又開始飄落小雪粒,大風裹挾著雪粒打在臉上有些疼,紀清越攏緊風帽,全身上下只露出一雙眼睛。
進城後兩人牽著馬徑直走去泰安樓,與秦掌櫃商定供貨日期,同時還要重新確定鮮菜的種類和數量。
即使在這樣糟糕的天氣,東城酒樓的生意也是一如既往地好,許多滯留於此的商客正待在酒樓大堂中聽書聽戲,相熟的聚在一起吃喝玩鬧,熱鬧之中也有獨自待在角落喝茶飲酒的人。
牽馬的自有小馬倌幫忙停馬,兩人掀開門口遮蔽風沙的布簾,一陣香暖之氣直撲門面,門上的鈴鐺叮叮鈴鈴,迎客的夥計趕緊上前,待看清來人是紀清越後,笑得牙齒直露,:“紀郎君可算來了,秦掌櫃可天天盼著!”
因為夥計的熱情呼喊,引得大堂裡的客人紛紛看過來。
紀郎君?莫不是前段時間十日造橋的紀郎君?
認出紀清越的人立刻與周圍的人竊竊私語起來,這下大堂裡越來越多人知道進來找秦掌櫃的小郎君就是山單人氣爆棚的紀清越!
李二郎敏銳地察覺到,這些好奇、探究和殷切的視線裡,不乏嘲諷輕蔑甚至憤怒的目光,他望了一圈,那些人竟然也追隨著轉動眼睛,目光交接時李二郎注意到他們挑釁般開口咕噥著什麼罵人的胡語。
那些人似乎都是胡商?而且他們仇視的物件不是越郎,是他?
兩人跟在夥計身後,輕車熟路地來到秦掌櫃的書房,秦掌櫃驚喜地起身迎接:“紀郎君你可終於回來了,再不回來,我這酒樓可就沒鮮菜吃了!”
夥計退下後,書房裡只剩三人。
秦掌櫃湊過來,一副要說悄悄話的模樣,他壓低聲音:“按紀郎君說的,我可未曾對外聲張紀郎君離開幾個月的行蹤,不知紀郎君這趟行程可順利?”有沒有研究出更多鮮菜品種?
“不瞞秦掌櫃,我這一趟收穫頗多,此番來找秦掌櫃就是要重新商量裁定供貨方案。”
“哦?”秦掌櫃饒有興致地請兩人坐下,親自沏茶。“不知紀郎君有甚麼想法?”
紀清越下江南的這段時間一直在想怎麼做才能改變供貨方式,如今他在山單的名聲是越來越大,不僅因為獨一份的種鮮菜能力,還有十日造橋光環加持,背後盯著的人多了,如果還用原來的辦法搬運蔬菜的話,時間久了肯定會被發現。
要怎麼做才能光明正大地供應更多蔬菜……
“最初與秦掌櫃是以購進泰安樓廚用食材為由與簽訂契約,與約定鮮菜的種類與數量,後來秦掌櫃與我提出修改契約內容,改為泰安樓可隨意處置鮮菜用途。”這份契約讓泰安樓變成二道販子,將從紀清越手裡收來的鮮菜以更高價格賣給縣裡的富貴人家。
對於泰安樓這種做法紀清越並沒有異議。
泰安樓勢大,認識更多富人,自然有能力賣給他們,而且這點鮮菜對於整個市場簡直九牛一毛,不值一提,這種私人交易不會引起整個市場的物價異常,紀清越也就同意泰安樓的這筆私下交易。
“菘菜既好種產量又大,是百姓最常食用和最平易近人的鮮菜。我與秦掌櫃說過,種鮮菜是我的家傳技法,不可輕易傳人,可如今我能種出許多比菘菜更貴重的鮮菜,思來想去,我想將菘菜的種植方法賣與泰安樓。”
秦掌櫃聽到後隨即露出驚喜的笑容:“紀郎君說的可是真的?”
紀清越抬抬手讓秦掌櫃先別高興太早:“我並不是叫泰安樓買斷,而是保證泰安樓是第一個買家。還有,說是種植方法,其實就是種子。”
秦掌櫃沉吟片刻,問:“其他鮮菜又如何?”
“如最初的契約那樣,我只供給泰安樓。”
“紀郎君可保證種出來的菘菜與以往的並無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