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灑滿庭院,在這沉沉夜幕裡,一縷縷清輝卷著桂花的香味在空氣裡瀰漫。
張嬤嬤提著燈籠,小心的走在前面照明引路。
孟青跟荷香緊隨其後。
伴著那抹燈火,在這靜謐朦朧的夜晚緩步前行。
三人一路到了王氏院裡。
孟青拿出一個油紙包,笑著問道:“母親,萍姐兒呢?方才回來的路上,看到賣糖霜的貨郎,想著她跟淮遠愛吃這個,就買了兩包回來。”
見她回來,王氏沒好氣兒地瞥了她一眼,嗔怪道:“怎麼這麼晚才回來?這是白天在那邊府裡惹了禍,不敢回家來不成?”
見她並沒有真的生氣,孟青也不心急。
笑著把那包糖霜放下,直接坐到了王氏身側,笑道:“母親聽說了?倒不是怕回來母親責罰,只是人家也不曾留我吃飯,兒媳就索性在外頭下館子。”
“看來給你漲了月例銀子,捨得花錢了?”
王氏含笑搖頭道:“你倒是逍遙,可知道因著你的緣故,那邊都鬧翻了天。”
見孟青面帶不解,王氏只得把方才聽到的訊息又說與她知道。
原來,自孟青走後,老伯爺江遠山就回到了內宅。
剛進秦太夫人院子裡,就聽到了李惜霜的哭聲。
細問之下才曉得白天的事情,不僅把李惜霜,就是連帶著叫了江沉瑜來一通數落。
還是秦太夫人在跟前勸著,才慢慢消了氣。
衛氏見著李惜霜連累兒子被遷怒,也是氣悶的很,一回去就讓去把門房的幾個小廝都打了板子。
因著孟青闖府這一件事,帶累了這麼多人。
李惜霜心裡不忿,這才派了紫羅到花枝巷來,想著在王氏跟前嚼嚼舌根,也讓孟青的日子過得沒那麼舒坦。
聽完了整個事情之後,孟青感覺有些意外,“祖父一向不愛過問後宅的事情,怎麼今天會因著這點事情發火?甚至還遷怒旁人……”
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畢竟從前些日子分家的時候,江遠山就明顯在疏遠著她們長房。
“或許是覺得先前虧待了咱們,所以……”
說著說著,王氏的聲音就淡了下去,此時此刻,就連她自己,都不太相信這個話。
“算了,管那許多做什麼,或許老伯爺是因著旁的事情,所以心情不佳,剛巧這事又撞上了吧……”
聽了王氏這話,孟青豁然開朗,瞬間就在心裡想通了緣由。
原來如此……
想必就是因為她讓晏清使計突然騙走雲水觀主,這才讓江遠山有些不悅吧。
“母親說的是,祖父的心思我們哪裡琢磨的透。”
斂住心神,孟青含笑回道。
“怎麼樣,今天在那邊府裡,沒吃虧吧?”
王氏拿眼睛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也是自找的,好生生的,咱們娘們幾個過好自己的日子也就是了,何必要去那邊府裡折騰。”
她嘴上說的話似乎帶著兩分責怪,但語氣裡關心怎麼也遮掩不住。
孟青鼻頭一酸,心裡五味俱全。
她前世是一個孤兒,自小在孤兒院長大,穿到這個世界之後,又一直生活在李家,那樣的環境自是不必說的。
雖說兩世為人,其實壓根沒享受過什麼家庭的滋味,因而孟青習慣性的對陌生人帶著幾分防備。
隨著分家的事情過去,她能明顯感覺到王氏的變化。
從伯爵府搬出來,王氏從伯爵府長媳變成了拖家帶口的長輩祖母,整個人也柔和貼心起來。
對於這些,孟青都看在眼裡。
兩人都不是愚笨的,有些事情縱然沒有明說,也都能心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