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丁邵的回答,陳爽有些心焦,摸著丁邵的臉問他“那個,很貴嗎?”“嗯?那個?噢,錢嗎?花了不少,很多,非常多。”丁邵慘然一笑,“而且,我還照著那邊的規矩,給人家倒茶認錯,跪在地上道歉。”一瞬間陳爽以為丁邵哭了,手指摸上他眼角,沒有,沒有淚,可是這個撇著嘴角有點自嘲的男人為什麼這麼悲傷?好像什麼器官躲在某個地方嗚嗚哭泣。驕傲如丁邵,那一年把自己的自尊都遺棄了。厚著臉皮笑著對二少說“大人不記小人過,您別跟我一般見識,我沒見過世面不懂規矩,衝撞了您,賠個不是。”二少瞅著茶碗,也不伸手去拿,只是好笑的又瞟瞟丁邵。 丁邵是有淚,那一年心如刀割飛奔回到酒店,丁邵像闖了禍又挨欺負的小孩,他想窩到王家行懷裡嗚嗚哭泣,打滾撒嬌,想耍賴想罵人,想告訴王家行“我討厭這個地方,討厭這裡的人,我們回家。”想向他訴苦,想被他溫柔的安慰。一路上心心念念想著王家行,結果一開門,就看到王家行飄飄忽忽站在桌上,開著窗戶,眼神絕望的看著他,似乎隨時都要掉下去一樣。
往事如風,丁邵用兩隻手掌蹭了蹭雙眼,沒有淚,只是酸澀的眼框有些疼。
陳爽沒有走,丁邵也沒再提分手的事兒,不過讓陳爽不舒服的是,丁邵似乎把他當成了心理醫生,經常窩在他懷裡講以前的事兒,他們哪兒有那麼多過去?可是丁邵每次說得都很投入,丁邵每講一次,陳爽就難過一回。有一次本邵窩在他懷裡,終於說自己傷害過王家行,怎麼傷害的丁邵沒說,可是看他那懺悔的樣子,陳爽還是莫名其妙的害怕。“丁邵,要不咱們給他錢吧,給他錢。” 丁邵閉緊了嘴巴,他曾經把王家行的存摺銀行卡股票卡和保險卡還有學位證書等等證件,都整理出來一個檔案袋託周胖子拿了過去,王家行所有的密碼他都知道,無論怎樣查詢歷史記錄,都顯示裡面的錢王家行一分沒動過。託周胖子帶過去的東西也都被退了回來。陳爽剛開始的時候還非常有耐心的安慰丁邵,丁邵把眼淚蹭在陳爽的衣襟上,蹭得他心痛。丁邵是他仰慕的男人,那麼一個光彩四射的男人窩在他懷裡尋求安慰,陳爽心理落差很大,可是一想到他依靠著自己,又無限安慰。只是時間一久,陳爽也狂躁起來,這男人就算真有什麼創傷怎麼總也不自愈,他不喜歡自怨自哀的丁邵,還是喜歡以前那個意外風發驕傲到有些狂妄的丁邵。窩在懷裡的丁邵猛一抬頭,眼角還掛著淚,“你瞧不起我了嗎?”“沒有。”丁邵覺得自己像謝瑞涵,謝瑞涵嗚嗚著痛惜逝去的感情的時候他特別瞧不上,現在自己也這樣了。
這一年的日子過得是彼此折磨,陳爽和丁邵都像崩緊的弦,一用力就會崩潰。丁邵他爸一直讓丁邵回去,丁邵也一直猶豫不決沒拿準主意,事情一直拖直,直到元旦過後丁邵他爸住院,丁邵才決定進他爸的公司接手業務。丁邵他爸那天在家裡坐著,起來倒水杯的功夫就倒下了,幸虧保姆發現得及時,住院檢查是心肌梗塞,動手術在血管裡裝了支架,丁邵急吼吼的趕過來,望著病床上的父親,覺得蒼老了許多,他需要在身邊照顧。
丁邵他爸出院以後,心情好體力恢復得也快,一邊指點丁邵一邊緊鑼密鼓的安排相親,丁邵他媽也一直打電話催丁邵這事兒,丁邵碰著頭皮相了幾次,每次都告訴人家有個戀人在北京,氣得他爸在陳爽登門拜訪時一點好臉色都沒給。丁邵還沒心沒肺的枕在陳爽腿上說上學那會兒,學校旁邊有個叫老羊頭的燒麥店,味道不錯,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陳爽一氣之下回了北京,丁邵過不了一個人的生活,追了回去。一年之間亂七八糟的破事兒不少,王家行似乎移除到生活之外,時不時的想起來會內疚得心痛而已。
當颱風“榴蓮”橫掃菲律賓的時候,丁邵坐在北京的家裡,和陳爽一起吃榴蓮,他爸是懶得管他們了,丁邵也樂得兩邊跑,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