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白日裡,你還是顧家的三公子,不過是夜間須委屈你到我府上借住一段時日, 如此年後, 便可借我克妻之名, 以顧情死訊, 為這樁荒唐婚事劃下句點。這樣,於你我兩家, 都是最便宜的規避法子。”
“所以,你可願意?”
男人貼著顧悄耳畔,一語雙關, 在他視線的盲區裡,眉目間是攝人的溫柔。
如果顧悄清醒些,就能意識到,此刻兩人的動作,有多麼曖昧。
幾乎與現代求婚, 別無二致。
可他懵懵懂懂間,只問出一個不相干的問題, “你不會是個斷袖吧?”
謝昭喉結微動,終是嘆了口氣, 直起身去一側的火爐上拎起冒著白煙的熱水,往冷壺裡注了一道,藉著斟茶的動作,生生將一腔孤寂情動壓了下去。
將一杯熱茶遞給少年,他不復溫柔,冷冰冰道,“我對你這樣毛還沒長齊的小鬼,不感興趣。當年婚約,並非只你顧家不願。今日,你父親已經答應,不日謝家將送來定禮,至於我的提議,你若不……”
“不,我願意。”顧悄下意識抓住謝昭的手,昏沉間又重複了一句,“我願意。”
今日男人穿了一身墨色鎏金雲紋常服,模模糊糊間與記憶裡穩重的學長疊合。
顧悄望著男人,目光中露出一絲他自己都沒覺察的依賴。
“謝謝你,替我妹妹考慮這麼周全,是我莽撞了。”
少年聲音漸低,壓在心上的大石放下,竟瞬間昏死了過去。
謝昭眼神一直不曾離開少年,他片刻不敢耽擱,立時將少年抱進內室新修的暖房,口中急呼,“叫林煥進來。”
顧悄這一睡,就是三天。
意識浮沉間,他隱約察覺有人替他擦洗投餵,有人沉默著握緊他的手不曾放開,有人伏在他身側呼吸清淺,有人倦怠得同他頑笑,“我的aurora,再不醒我就忍不住親你了……”
等到他真正恢復意識的時候,臥房裡卻空無一人。
顧悄動了動胳膊,只覺渾身鬆軟,一點氣力也無。這身體自小多病,芯子換成顧悄,這般被掏空的體驗卻還是頭一遭。
昏倒前的記憶匆匆闖入腦海,顧悄想起始末,忍不住抱頭。
真的是……太羞恥了。
他竟憑著一腔孤勇,來質問謝昭,又腦袋一熱,就答應……“嫁”給謝昭。
現下回想,當初的憤怒多少有些僭越,不論家世、能力和樣貌,謝昭求娶顧情,都可謂是登對,唯一讓人詬病的年紀差,在古代也再尋常不過。
平心而論,這不算一樁壞姻緣。
他自己都弄不懂,先前那無邊的怒火,究竟從何而來。
他難受地低吟一聲,就有外間留守的丫頭輕手輕腳進來,怯生生詢問,“小公子好些了嗎?可要進些水?”
顧悄搖了搖頭,他舔了舔唇,奇蹟地竟絲毫不覺乾渴。
“我這是還在謝大人府上?”
“是的。大人請小公子放寬心,安心在這養好身體。已經通知過您府上了,顧大人、顧夫人都來瞧過您,只是大夫囑咐您需靜養,也不宜再受風,只好等您痊癒,再送您回去。”
小丫頭口齒伶俐,三言兩語就說清楚境況。
顧悄哪怕心中彆扭,也歇了縮頭逃遁的心思,“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外頭天已經黑了。”小丫頭端過溫著的湯藥,手腳麻利地扶起顧悄,“這是今天最後一頓湯藥,公子醒了正好,可省功夫了。”
顧悄心裡苦,捏著鼻子忍著強烈的反胃感,咕咚咕咚灌下黑乎乎的藥汁。
小丫頭十分貼心,不待他放下藥碗,就送上一顆蜜餞。
顧悄衝她露出一個不比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