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 黃五擦了把額間汗,心中大喊冤枉。
侯府和謝家的姻親,本就是謝太傅的權宜之計, 老大人算準了兩家無人, 才出了這麼一個籠絡聖心的損招。
如今, 蘇侯已故, 嫡女還許給了謝氏的老對頭顧家, 這樁婚事早就被幾方選擇性遺忘了。
黃五也沒想到,謝昭為了小情兒,竟去翻了這陳年爛賬!
他心裡門清, 所謂的再續前緣, 續得肯定不是顧家小姐。
可換成顧家公子, 日後他在顧二跟前, 更加交代不過去啊!
他們下休寧,說好的是順藤摸瓜尋人來的, 若知道有這出,黃五可打死不摻和。
他只得一路哄著顧悄,“顧三, 三爺,你是我親哥,咱能悠著點嗎?”
近日又是扣了藥量,又是懸樑苦讀,又要應付這二位, 財神爺生生熬瘦了一圈,赤金直裰都空出了些許。
顧悄腦袋昏沉沉, 才不理他。
休寧縣城不大,黃五落腳的宅邸位於玄武位, 離族學不遠,可就這短短柱香路程,顧悄疾行下來,已然面色蒼白,汗溼重衣。
到碰頭的地方,李玉一見他臉色,心中咯噔一下。
他再顧不上其他,一把攔住顧悄,半扶半抱住,一雙眼睛焦急地在二人身後張望,“知更呢?原疏呢?怎麼這般由著你胡來?”
黃五隻聽聞過小公子體虛,此刻還沒太當回事。
“約摸是走得急了些,無礙。你都不知道,顧三今日在學堂有多神威……”
李玉再壓不住脾氣,他疾言厲色吼出聲,“你懂個屁!還不快去請林大夫!”
顧悄這時已經不太聽得進人話了。
他只模糊察覺到黃五要跑,便一把扯住他袖擺,“快說,謝狗在哪裡!”
連謝狗都喊出來了,黃五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他向李玉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去請大夫,自己接過小公子,小心翼翼道,“莫急莫急,這不是已經到了嗎!”
花廳裡,饕餮獸首銅香爐正緩緩燃著龍井香片。
悠悠青煙裡,謝昭左手執白、右手執黑,蹙眉續著未盡的殘局。
滿盤落索,白子大龍被截頭斬尾,是大勢已去的傾頹之象。
黑子雖然險勝一子,卻四零八落,也沒討到多少便宜。
天青色杯盞中,茶水已然涼透。
對面蒲墊上,也早已不見了人影。
只謝昭不急不徐,修長指尖在角落落下一子,棋盤上登時風雲變幻。
白子丟盔棄甲,黑子煥然重生。
雍雅公子微微牽起嘴角低嘆,“這般,顧老大人應當知我誠意。”
否則,便不會吹鬍子瞪眼,最終撂了白子,一句話沒說默許了他的提議。
只是,想到顧悄,他的笑又沉寂下去。
他的私心早已揉進骨血,又該如何坦蕩告訴那人,這一切只是為了顧家?
“我猜,他一定很生氣。”
謝昭自嘲地將手中餘子扔在盤上,破了那十數年步步為營做下的心血局。
他緩緩摸著腕上菩提,眉眼低垂。
兩世他都是殺伐果決的性子,唯有對著這人,他總是不知該守還是該攻。
“大人,小公子來了。”親護小心翼翼推門。
那九尺漢子躊躇半晌,才眼一閉心一橫,“李玉說,他情況不太好。”
謝昭揉了揉眉心,擺手示意知道了。
不消片刻,半掩著的雕花木門便被一腳踹開。
面色泛著不正常潮紅的漂亮少年,甩開黃五,帶著特有的書生意氣,大步衝到謝昭跟前。
他似乎是力竭,雙手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