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最穩重的顧影朝也變了臉。
早先他就十分憂心朱庭樟,這會又為原黃二人塞的那兩錠黃白攪了心神。
原疏與黃五,臉色也不好看,恨不得上去堵住徐聞的嘴。
“一個才進學月餘的紈絝,考上案首,若不是提前知道考題,怎麼可能做到?至於最後一位……”徐聞惡狠狠的目光,定在顧憬身上,“就是他居心叵測,賣訊息給我。方知縣如何同顧總兵交易,又如何洩的題,還請大人問問他!顧憬,我的這條……好狗。”
顧悄挑了挑眉。
他還記得內舍第一天,徐聞用“紡織娘”挑起他與顧憬不合時,丟下的那句“那死腦筋,是隻不會叫的狗,可咬起人……特別疼”。
這般看來,是挺疼。
少年被點到名,並不見慌張,依舊是那副怯懦又陰沉的模樣。
他垂頭低語,“大人,我與徐聞雖為同窗,但並不熟悉。空口白舌,學生不屑辯解,若要指控我罪名,那便叫他拿出證據。退一萬步說,就算我真有本事拿到考題,又為什麼要便宜他,一個我根本不熟的人?”
徐聞自然拿不出證據,生生氣出一口血來。
顧悄離得近,躲閃不及,衣袖下襬沾了些血沫子,還好一身紅,倒也不打緊。
但他還是冷漠地把椅子往旁邊挪了挪。
徐聞:……
堂審再度陷入僵局。
“小子,你攀扯的人倒是不少!”汪銘嘆了口氣,語不驚人死不休,“果然,還是板子打輕了。”
考生們又微微躁動起來,顯然認為監察的話,並不公允。
“接下來,咱們一樣一樣分說。”汪銘搖了搖頭,“首先當是考題洩露一事。方大人,就由你自行說明,‘出門如見大賓’,這題由來吧。”
方灼芝氣哼哼叫教諭抬上來一個大號木箱子。
紅彤彤的甚是喜慶,掛著把小鎖,頂頭留著一個拳頭大小的洞。
長得好像關廟裡的功德箱。
“往年縣考,題目都是縣官隨意拈取,有現場臨想的,但多數都會提前備好,洩題之事,時有發生。咱們府大人最是廉正,為除積弊,縣考前特下文書,令我等悉數以探籌之法,神選定題。”
雖然,早上他還在腹誹吳遇脫褲子放屁。
但不影響這會他溜鬚拍馬屁。
方灼芝說著,還對上拱了拱手,“府大人果然英名,似是料準下官會遭這等危機,好叫我提前規避。說我洩題的,這匣子裡還有二十餘道小題,皆是考前祭禮時我隨興所題,順手撈出‘出門如見大賓’,叫我如何早洩?”
“咳咳!”汪銘立馬清嗓挽尊,提醒縣大人嘴瓢。
方灼芝反應過來,老臉爆紅,強行鎮定自若,急忙轉移話題,“吳教諭,就開箱叫大家看看,剩下考題是些什麼。”
教諭一邊往外掏,一邊隨口唸。
“百姓聞王車馬之音。”
“君子三年不為禮,禮必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