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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沒想過,這把會輸。
所以,有人僅憑一首詩,就壓下他的文,顧雲斐十分不服,第一反應就是那人舞弊。
而休寧有這個條件舞弊的,只有顧悄。
他腦子一熱,人已經到了那荏弱紅衣少年身邊。
他們這邊的對峙,自然也引得其他考生圍觀。
很快,一股不和諧的聲音甚囂塵上。
縣試舞弊的謠言不脛而走。
場中不過五十餘人,當方灼芝再度出現時,幾乎已經群情激奮。
縣考通常當日直接面告考生是否取中。
除知縣現場點出前二十人,其餘人名次要兩日後發榜才公佈。
酉時,太陽弱下去,天色已顯暮態,風颳在臉上,叫顧悄有些不耐。
方灼芝先念了尖尖檔裡不幸落伍的七人名字。
裡頭只有一個顧悄熟悉,徐聞。
顧勞斯疲倦中,仍分出一點心思疑惑了下,這種內舍坐在最後排、夫子作業從不寫的擺爛人,竟能一路混到臨門一腳這一關,想幾遍他還是不理解。
隨後,縣長大人進入正題,倒序公佈前二十名單。
“第二十,黃五;
……
第十八,顧憬;
……
第十二,原疏;”
唸到這,已有人窸窸窣窣。
顧勞斯也很震驚。
沒想到古代學生質量這麼差,以至於提前交卷一大波,稽核下來都沒湊滿二十個,叫後交卷的幾人擠到前面。
“第三,顧影朝;
第二,顧雲斐;”
方灼芝話音未落,一陣陣抽氣聲、驚訝聲已然喧賓奪主。
方灼芝最後一句:“案首,顧悄。”
直接淹沒在聲浪裡。
族學眾人對顧悄拿第一,已經唐僧豔遇,見怪不怪,可外頭人沒見過這名場面。
不出所料,紈絝廢柴名字一出,全場炸了。
學子們群情激奮,表示不服。
甚至沒考中的七人裡,已經有人扯著衣服學大曆初年科場舞弊案的落榜學生,要撞柱子鳴冤屈了。
顧悄:不至於不至於。
“這般結果, 必定有驚天黑幕!”
只要一個人帶頭,場子就能輕易躁起來。
很快,考棚裡頭哭天搶地, “我等不服”“還我公正”的聲音此起彼落。
倒像是事先排演好的。
顧悄想起考前李玉的勸誡, 心道該來的果然來了。
這把, 玩得還是票大的。
考生們告的, 不是他一人夾帶抄襲, 而是他買通主考,左右成績。
這可是足以上綱上線的大罪,不止是他, 連方灼芝都保不住烏紗帽。
縣長大人顯然也沒料到, 一個案首竟引起這麼大風浪。
“大膽, 我看是誰在造謠生事, 舞弊?無憑無據攀咬朝廷命官,你們可知是什麼下場?”
他身側皂吏配合地威嚇出聲, 水火棍整齊撞擊地面,成功鎮下亂糟糟的場子。
考生們嚇得撲通撲通跪下,伏首請罪。
顧悄十分無奈, 只得隨大流跪下。
他已經誤了兩回湯藥,本就不太穩當的小心臟,開始胡亂往嗓子眼上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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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膜鼓譟,體溫攀升。
他白著臉自嘲,這會暈倒, 倒是像極了畏罪裝死。
荔色披風厚重,遮住他歪倒的身形。
顧勞斯偷偷以手撐地, 這才穩住跪坐的姿勢。
為了快點結束,他頭一遭先發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