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有個信物,好叫你我的人分得出敵友,這串菩提隨了我二十多年,如今贈你,不知小公子何以回贈?”
這般就更像那舊時男女私相授受、交換定情信物了。
顧悄紅著臉,直覺不對,卻不敢有異議。
他在身上摸了半天,可憐小公子生於大富之家,卻身無長物。
反倒謝昭眼尖,早就盯上了他胸口貼身掛著的那塊小玉佛。
顧悄捂住胸口,連連搖頭。
“我娘千叮嚀萬囑咐,這玉佛不能丟,保命的。不是我迷信,這玉佛給了你,單單我娘就能要了我的命。”
謝昭眉眼一壓,故意激他,“你這作派,果然是個沒斷奶的小孩子,我都開始擔心,今日你我約定,日後一旦你娘阻撓,可還作得了數。”
顧悄怒目而視,要臉的他不情不願將玉佛摘下,“我換行了吧!說起來還是我賺了,這菩提可比玉佛不知貴重多少……”
謝昭好笑地聽著他阿q式碎碎念,眷戀地摩挲著玉上殘留的少年體溫。
“朝堂波譎雲詭,兩家婚訊一出,少不了各方挑撥離間。你一定記住,謝與顧,雖各行其是,卻始終共效一主。”
顧悄眨了眨眼,諸多疑問湧上。
兩家並非政敵?共事的主又是誰?
這時,小丫頭去而復返,拎著一框吃食進來,兩人默契地終止了話題。
謝昭十分自然地替顧悄批上衣服,又架起用餐的小桌子,一邊佈菜一邊淡淡道,“用了晚膳便好好休息,這次是勞累過度,又急火攻心,若再不愛惜身體,下次躺得可就不是三天了。”
顧悄吐了吐舌頭。
他自知理虧,對著一桌子清粥小菜,難得沒有撒嬌打滾求肉吃。
直到顧悄活蹦亂跳,被謝昭放歸,才知禁閉(劃掉)養病期間,家中來探病的帖子竟摞成了厚厚一疊。
顧悄將帖子翻了一通, 多是小班同學,內舍大機率是不想他回去的。
因為旬考他未藏鋒,若是按照排名落座, 他得上第一排。
顧悄甚至可以想見, 同窗那一張張便秘臉了。
他大字型將自己扔在拔步大床上, 裡外滾了三圈, 發出舒服的喟嘆。
果然金窩銀窩, 都比不上自己的狗窩。
只是滾著滾著,顧悄發現不對。
他翻身下床,貼著床沿聽了會, 不見了青將軍的鳴叫。
“莫聽了, 青將軍走了。”琉璃將顧悄攙起, 笑道, “它足足活了一百五十餘天,是目前為止, 咱們養得最久的一隻。小傢伙是惦記著主人的,你幾日未歸,它尋著你的氣味, 還在枕上等了你兩日。”
聽慣了蟲鳴,突然沒了,顧悄還有些不適應。
“等到春暖,咱們再養幾隻。”顧悄摸了摸繡枕,“夜夜有蟲曲兒作伴, 也挺有意趣的。這事,就交給琉璃姐姐了。”
丫環笑著領命。
爾後, 她張羅著顧悄換了家常的衣裳,試了額上溫度, 這才帶著他去往前院請父母安。
不過,閣老夫婦臉色都不甚好。
顧準自是為“賜婚”一事。
那日他去見謝昭,原是想求個轉圜,誰知那青年,竟將錦衣衛北撫鎮司令牌壓在案上,邀他手談一局。
青年神色從容,語氣謙和,並不見帝王鷹犬之咄咄。
可說出的話,卻叫顧老大人心驚。
他執黑子,談笑間暗藏殺機,“大曆二十年,尊夫人身懷六甲,卻執意孤身北上賞雪,于山頭關極寒之地遇暴風雪,驚馬墜地,早產誕下一兒……一女。”
謝昭說到此處,刻意頓了頓。
他觀察顧準神情,輕笑道,“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