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餓殍千里,易子而食了。
豐年盛世他們交納稅糧、擁護君主,亂世災年自然也希望能得君主庇護,安穩度過。
國與家向來水舟牽繫,若連這一點都做不到,那推翻這朝堂又如何?
蘇訓已然看出人群之中隱隱的火星。
他耐心安撫著府民,“陛下已經詔令天下,各地不得哄抬糧價,違令者斬立決!”
躁動稍有平息,可府民仍舊不放心,領頭一人徑自跪下,“大人,南直隸已無粥米。胡家又是皇商,若是他們陽奉陰違,明著稱無米可售,私下卻……”
蘇訓身邊那位孱弱“衛士”此時卻上前,扶起那人,“起來吧。”
他溫柔向他身後跟著跪倒一片的府民承諾道,“放心,胡黃兩家罔顧君恩,行商鉅富後不曉大義,於災年壟斷米糧、擾亂朝廷賑災,即日起褫奪皇商資格,凡涉事者並後世子孫,不襲黃馬。”
語罷,他看向蘇訓,“至於二姓違例建造海船,私自以海運調福廣糧食,與走私皇倉之船隊是否有牽連,且等蘇大人查實之後,再做定奪。”
眾人傻眼!!!
這人是誰?屹立三十年不倒的皇商,他隻言片語就砍了倆?
今日胡黃兩家亦有來人。
胡家是個不認得的旁支,黃家打發來的自然是黃五。
聞言黃五隻垂首默不作聲,那胡家小子猖狂,暴怒而起,“你以為你誰啊?敢動我胡家,知不知道年前神宗才親自召見我叔父……”
一聲“臣領旨!”驀然打斷他叫囂。
只見蘇訓冷聲跪下,恭敬領旨。
這一幕看呆眾人。
諸人慢三拍猛然驚悟,這侍衛竟是傳言中快要死了的太子!
一時間全場匍匐,山呼“參見太子殿下”。
寧雲負手,安然受了這參差朝拜。
他確實差點死了。
一句“平身”,虛浮的尾音就聽得出他大病初癒的羸弱。
胡家那旁支,哪裡見過這世面?
猶如一直被卡住脖子的公雞,瞪大眼睛,抖如篩糠,大張的嘴巴都不知道如何閉上。
“原來這就是胡氏。”寧雲斜睨他一眼,“這等打著父皇名義狐假虎威的東西,拉出去發配了吧,想來他尸位素餐,不曾見過邊疆將士辛苦,便送去與蘇將軍挖戰壕吧。”
眾人聞言,又是一驚。
傳言蘇青青因不滿嫡子娶了個韃子離家出走,真相竟是她早已披甲上陣?
這可真是個天大的好訊息。
一聽有蘇將軍戍邊,眾人心中因戰事而起的惶惑登時就淡去幾分。
“若是胡氏肯為他多費些錢財,蘇將軍也可酌情通融,叫他挖得輕省些。”
寧雲將眾人神色看盡,半開玩笑與顧準道,“滿朝文武,孤唯獨允蘇將軍徇私枉法。”
官倉告急,軍倉也一樣。
他這是允諾蘇青青,將在外事急從權,糧草告急,必要時訛一訛人、宰一宰羊,他自會睜隻眼閉隻眼。
這話也一錘定音,傳遞了一個訊號。
眾人了悟,顧氏這次,是真真真復起了。
寧雲南都現身,不過寥寥幾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