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算盤一打,一枚白銅幣比之尋常青銅、錫銅成本貴上三倍,哪敢輕易量產?
戶部尚書方徵音便全拿臉皮扛著,私下裡卻四處令人尋能工巧匠改良鑄方,並承諾若有人能折下成本做出同等品質的白銅料,便可成為各地監造指定的原料供應商。
想想那可是發行整個大寧的造幣原料!
不說利潤,這摻了白銀的方子,但凡指尖露那麼一丟丟,可都是白花花的真銀子!
這買賣簡直一本萬利!
果然要人幫忙,光講情懷不行。
幾個徽商頓時報國之心熊熊燃燒。
最為年長的那個這下一個猛子站起,拍了下桌子,“如此危難關頭,我等豈能袖手旁觀!方子不方子的不重要,我程遠雖然位卑言輕,但也是鐵骨錚錚一條好漢!斷然不忍看父老鄉親忍飢挨餓,這糧,我定想方設法替百姓爭來!”
“程兄所言極是!我汪義最是義氣,光出錢哪能盡心?汪家商船甚眾,可為程兄無償運糧!”
幾人正群情激憤做著自我推銷,宋如松卻不合時宜地打斷了他們。
“幾位仁兄大義,願為徽州慷慨解囊,但是衍青以為,如此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並不是個好法子。況且,這個法子還需有個前提,今年秋收須得順利,可若是出了意外呢?”
這話引得吳遇蹙眉深思。
他遲疑道,“按往年經驗,災年從來都是水旱蟲寒相繼,確實不得不妨,你既然提了,必是有了其他法子,不如說來聽聽。”
小宋同學看上去老實,出的點子卻很是雞賊。
“不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既然糧商敢發這個國難財,我們不妨設法叫他們怎麼吃進去的,怎麼吐出來。”
韋岑也被勾起好奇心,“怎麼個說道?”
宋如松拿了一隻杯子與一隻酒壺,比劃道,“糧商在南直隸的存糧,如果比作這隻小杯的話,那麼外地定然還有一個酒壺。只要我們打出比他售價還高的價,購下這隻杯,並且三兩家故作搶購,願意出更高的價買進更多的糧,你說他們會不會將整隻壺都運來?”
他素淨骨感的指尖輕輕一頂,酒壺登時翻倒,酒水漫了一桌,“屆時各位只消說不買了,再將訊息放出,如此之多的糧食滯留在江上,又逢高溫,你說會不會如這酒,潑也就潑出去了?”
“哈哈哈哈,好你個宋如松,當真不負顧老夫子‘隱忍善謀’的誇讚,你這心計不入仕,簡直浪費了佛祖贈你的這顆玲瓏心。”
扒屏風的顧勞斯再也憋不住了,他從縫隙中擠出聲音,“光解決糧食怎麼夠?還得叫胡家有去無回!”
顧勞斯喊得激動,那扇半透摺疊山水小屏風被他拱得轟隆一聲倒地。
他也摔了個狗吃屎。
很好, 隔閡無了,顧小弟社死了。
顧二憋著笑扶起他,擦去他淚包裡因痛狂飆的淚, 一本正經挽尊, ”別看了, 屏風不重要, 大家都等著你往下說呢。”
說?說什麼?發表一下社死感言嗎?
顧勞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