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八千里。
可他十分不滿意。
不止曾經同為雙璧的顧影朝沒打過,連黃五都越過他去。
他曾經挑釁過的顧悄,就更別說了。
這落差叫他日日糾結,待他終於打定主意,打不過乾脆就加入……
結果?
不惑樓只剩一群酸秀才念著酸詩。
他捏著鼻子,向酸秀才們討教集中營課業,好來個知己知彼。
奈何秀才們經梁彬一戰,已警覺非常,愣是一個字不給他看。
永不低頭、第一次服軟的顧雲斐簡直氣炸!
他怒目握拳,憤憤起誓,“此恥不血,我就跟顧悄姓!”
酸秀才裡為首的那個,一臉看智障的表情。
“哪個顧不是顧?這撇腳毒誓糊弄誰呢?”
大戶人家嫁女, 嫁妝清單往往能疊數十頁紙。
從珠寶首飾、博古擺件,到床被日用、吃食酒水,再到陪嫁的丫鬟小廝、鋪子田地, 拉拉雜雜, 簡直包羅永珍, 無所不含。
顧家也算大戶。
顧爹賦閒數十年, 家底很是攢下幾分。
雖說庫房上半年剛掏了個空,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各處莊鋪現送的嫁妝,一抬抬搬來, 也足足裝了謝家十幾船。
漁粱渡口, 岸上車馬, 水中舳艫。
數百挑夫一刻不閒, 就這麼從天亮搬到天黑,才堪堪搬完。
岸邊聚滿看熱鬧的鄉民。
“這顧家小姐不是拒婚大病, 至今未愈嗎?”
“不是,我怎麼聽說顧小姐隨蘇將軍上去西北打戰去了?”
“不是,怎麼我聽說的又是一個版本。”
“對啊, 顧小姐不是跟一個神秘男子私奔了?”
水雲充耳不聞,只聽著管事唱名,逐一對著單子清點。
“翡翠鐲一對、沉香串珠一對、白玉鴛鴦扣一雙……”
這些就算了。
“瓜瓞綿綿多子多孫紫檀床一張、黃楊木雕龍鳳呈祥紋屏風一副、描金雲紋百子蓮立櫃四組……”
行吧,這些……姑且也忍了。
但“青黛眉膏十盒、瑪瑙胭脂十盒、桂花頭油十瓶……”
這些是什麼鬼?他一個大老爺們兒,用得上嗎?
更叫顧悄惡寒的, 還在後頭。
“暖玉鶼鰈枕一對、文彩鴛鴦交頸合歡被兩床……”
每念一樣,顧勞斯耳垂就熱上一分。
偏偏一同監工的謝某人, 還火上澆油。
他笑得曖昧,“文彩雙鴛鴦, 裁為合歡被。著以長相思,緣以結不解。悄悄上次還怨我與你聚少離多,這嫁妝倒是甚好的寓意。”
古詩十九首這幾句,原說女子收到一塊鴛鴦紋錦緞,巧手裁成一床被子。
被芯用長絲填充,邊緣用絲縷縫結。
長絲與長思諧音,物緣與姻緣共字。
細品是有那麼些悱惻纏綿。
顧勞斯輕咳一聲,“婦人打版縫被,順帶思夫而已!”
他低聲嘟囔,“怎麼什麼詩到你嘴裡,就膩歪得很?”
謝景行“哦”了一聲,湊近他耳邊。
“願為詩中人,方解詩中意。靜安師母教你鑑賞詩詞,沒教過你以身入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