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
有鬼的,無不心中打鼓,三省吾身。
為人謀而不慎乎?與朋友交不避耳目乎?傳條子被抓包乎?
而被推出來作出頭鳥的梁彬。
兩眼一花,彷如堂上的不是欽差大臣,而是黑白雙煞。
他隱隱察覺到,這把……情勢十分不妙。
差役搬來太師椅,泰王不客氣就座。
可憐小七品監臨,死活不敢上席,只敢站在泰王身後,就差替他捏腿捶肩。
本來場上另一個有資格坐的,這會成了戴罪之身。
柳巍負手,傲然立於公堂,一副凜然不懼的模樣,只是望向梁彬的視線,很是高壓。
這就越發叫監生亞歷山大。
畢竟……畢竟他也沒親見柳大人考前私會他人,他就是個道聽途說的二傳手qaq。
可密談既叫密談,自是隻有你知我知。
那你我到底談了什麼,還不是任他編什麼是什麼?
他把心一橫,心道這關口,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稍後問詢,他一定咬準二人勾當,於是沉心靜氣一門心思開始編排說辭。
第一個提上堂問話的,是春秋房的同考李冶。
顯然,錦衣衛早已伺候過一輪。
都說刑不上大夫,李冶提上來時,看著還是個體面人,不見任何外傷,只是精神狀態很有些萎靡。
他眼神瑟縮,全無抵抗。
問及關節,更是有什麼說什麼。
春秋小房,設同考二人,所有本經為春秋的學生卷子,統一分給這房批閱。
流程與府院相類,二人各領一半卷子。每卷一人主閱寫批語,另一人就負責複審。
最後,各人向主考推薦各人主批的卷子。
科場無論哪一級考試,都有個不成文的規定。
那就是第一場定生死,二三場定排名。
也就是說,每房薦卷,專看第一場八股,第二三場只要文字曉暢,不拖後腿就成。
直到卷子成功投遞到主考那,各房須定名次,才會評一評後兩場。
但經魁以外的卷子,主考大抵是不會細看的。
正是鑽了這個空子,當同為春秋本經的沈寬找上門,李冶才敢拍胸脯攬下這單生意。
但即便同經,沈寬卷子恰好分到他手裡的機率,也只有一半。
劉冶正愁著,萬一沈寬的卷子分給同僚,他要怎麼搶救時,他發現他中彩票了。
還不止中了一張。
改到第一份關節卷時,他著實被這份文采震驚。
心想這關節銀子真是穩賺不燙手,這等才華,傲然會試都綽綽有餘,哪需要通關節?
可沒一會兒,他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他又改到一份關節卷……
連灌三壺冷茶,他這才冷靜一些。
他暗罵果真無商不奸,這沈寬竟想憑著一份錢,使兩份關節?
想得美!
只是他定睛再看文章,不由又原諒了對方。
因為第二份卷子,也答得很是精彩,雖後幾篇經義略顯潦草倉促,但也算是好卷。
罷了罷了,順手多捎一個的事兒,就當結個善緣好了。
可當他第三次批到“四個一”的關節詞時,真的不蛋定了。
他“嚇”了一聲,差點驚動同僚。
這份卷子,嚴格來說,也不算差。
但與託請人沈寬要求的,要名列前茅、榜上十名,很是有些差距。
這會兒,他總算反應過來。
這才是正主卷子。
能怎麼辦呢?
為了一千兩,他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