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葉擦過任寒染血的衣角時,那些青銅流螢正簌簌墜入霧瘴峽谷。
丁瑤望著腳下深不見底的斷崖,指尖銀鈴突然震顫出細碎的冰晶,在月光下凝成指向北方的箭頭。
"這次換你跟著我的鈴鐺走。"她將霜色披帛甩向虛空,踏著凝結的冰階躍入濃霧。
任寒垂眸看了眼掌心跳動的幽藍火焰,在躍下斷崖的瞬間,那些被劍氣攪碎的青銅面具殘片突然發出蜂鳴,如同千百根銀針刺入靈臺。
霧氣比想象中更粘稠,帶著腐爛靈草特有的腥甜。
丁瑤的銀鈴在濃霧裡時隱時現,任寒盯著三丈外那道模糊的鵝黃身影,突然發現自己的靈力運轉遲滯得可怕——丹田處的靈根正在瘋狂震顫,裂紋處溢位的金芒將經脈灼燒得火辣辣地疼。
"當心!"丁瑤的驚呼聲與破空聲同時襲來。
任寒本能地偏頭,冰涼的髮絲擦著耳畔掠過,三根暗紫色骨釘釘入身後古樹,瞬間腐蝕出冒著黑煙的坑洞。
他反手甩出劍鞘,劍氣絞碎濃霧的剎那,窺見樹梢閃過半張青面獠牙的鬼臉。
丁瑤的銀鈴突然懸停在他身側:"是魘傀。"她指尖凝出冰稜刺破指腹,鮮血滴在鈴鐺上激發出清越鳴響,"這霧瘴能催化心魔,方才你靈根異動時"
"無妨。"任寒打斷她的話,掌心靈火突然暴漲,將企圖纏上腳踝的藤蔓燒成灰燼。
那些灰燼飄散時竟幻化成細小的青銅面具,朝著霧瘴深處飛掠而去。
他按住隱隱作痛的額角,方才被骨釘劃破的傷口滲出鮮血,順著鼻樑滑落在唇邊。
丁瑤的披帛突然纏住他的手腕:"你流血的位置"她瞳孔微縮,看著任寒額角傷口與青銅灰燼共鳴的金色紋路,"和玉珏陣眼的血跡同源。"
濃霧深處傳來鐵鏈拖拽的聲響。
任寒抹去唇邊血跡,突然將染血的指尖按在丁瑤的銀鈴上。
冰晶箭頭瞬間染上金芒,嗡嗡震顫著指向某個方位:"東南三十步,靈力亂流的漩渦眼。"
"拿姑娘家的法器當羅盤,任道友倒是會物盡其用。"丁瑤嘴上嗔怪,腳下冰階卻已朝著所指方向蔓延。
越靠近旋渦眼,霧氣中浮動的青銅粉塵就越密集,到最後竟像漫天星子般綴滿兩人的衣襬。
任寒的劍鞘突然發出龍吟般的顫鳴。
前方三丈處的霧氣轟然散開,露出佈滿青苔的殘破石碑。
碑文被某種利器劃得面目全非,唯獨右下角刻著與令符相同的玄鐵鏈紋樣。
丁瑤的銀鈴剛觸到碑面,整座山谷突然地動山搖。
"退後!"任寒拽著丁瑤急速後掠,原先站立的地面裂開深不見底的溝壑。
腥臭的黑水噴湧而出,水面上漂浮著無數青銅面具。
那些面具突然同時睜眼,百千道暗紅光束交織成網,將兩人困在方寸之地。
丁瑤的披帛化作冰盾擋住光束,任寒掌心的靈火卻開始不受控制地膨脹。
他盯著石碑裂縫中滲出的金芒,突然將燃燒的手掌按向心口——靈根裂紋迸發的光芒穿透衣料,與碑文產生共鳴的剎那,整座石碑轟然炸裂。
飛濺的碎石中,半塊染血的玉珏嵌入地面。
任寒彎腰拾起時,那些青銅面具突然發出淒厲尖嘯,化作流沙墜入裂縫。
丁瑤看著玉珏上與自己佩劍相同的雲紋,突然按住任寒執劍的手:"這玉珏是三百年前天劍宗滅門時失蹤的鎮派之寶。"
濃霧在此刻詭異地散去,月光照亮前方陡峭的山壁。
任寒摩挲著玉珏邊緣的裂痕,那裡殘留的靈力波動竟與靈根深處的震顫頻率完全契合。
當他抬頭的瞬間,山壁上突然浮現出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