歹也讀了些書,知曉在皇帝面前不可太過放肆,因而話語間還特意染上了幾分文縐縐的書卷氣。
只是這話音剛落,寧遠侯便皺起眉頭,厲聲呵斥道:“住口!切不可放肆!”
訓斥完顧安明,他看都不看兒子那滿臉不服氣的神色,又趕忙轉身,對著陸淮畢恭畢敬地說道:“陛下,小孩子不懂事,胡言亂語,當不得真,就是些家長裡短的瑣碎小事,只是臣剛回家,還沒來得及處理罷了。實在是些微不足道的事兒,臣生怕汙了陛下的耳朵。”
陸淮微微眯起雙眼,仿若在思索著什麼,卻並不看寧遠侯一眼,只是哈哈笑著看向顧安明。
“你這小娃倒是口齒伶俐,朕瞧你這委屈巴巴的模樣,也不像是裝的。也罷,朕還從未見過對自己親生孩子這般惡毒之人,反正今日閒來無事,就讓朕看看這事兒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也好從中調解調解。”
陸淮這一番話,無疑是一錘定音。
哪怕寧遠侯再怎麼不願將家醜外揚,可聽聞此言後,也不得不咬咬牙,吩咐道:“既然陛下發話了,去把夫人叫來,就說她的事已經驚動了陛下,讓她速速前來。”
那語氣裡透著幾分無奈,又有著對未知局面的擔憂。
寧遠侯特意這般事無鉅細地交代下去,那心裡可謂是打著十二萬分的小心。
他深知駱氏的脾性,就怕她誤以為是自己傳喚,又犯起倔來,使起小性子,索性窩在主院,壓根不打算露面。
要知道,這可不是一般的場合,若是真出現那種情況,他們侯府今日面臨的可就遠不止丟臉這般簡單了,那簡直是直接往槍口上撞,平白無故地得罪了盛景帝,這後果,可不是他們能承受得起的。
不得不說,寧遠侯在某些方面的揣測倒也沒錯。
當洛知槿聽聞陸淮此刻就在侯府時,原本滿是不耐的面容瞬間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下子就怔住了。
她眸光閃動,思緒瞬間飄到了遠方,片刻之後,才像是回過神來,蓮步輕移,邁著沉穩的步伐緩緩出了主院的門。
當洛知槿的身影出現在正廳之際,眾人的目光仿若被磁石吸引,齊刷刷地投了過去。
女子雖隻身著一身單薄的素衣,但那素淨的顏色仿若不惹凡塵的雲朵,一頭烏髮簡單挽起,僅用一根木質的簪子固定,卻絲毫不顯簡陋。
她整個人站在那兒,仿若一朵悄然綻放的青蓮,周身散發著一股沉穩淡雅的氣質,不動聲色間,便將眾人的目光緊緊鎖住,讓人移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