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夫人住在西華堂,褚若到時,除了靖安侯的長子馮昳與三子馮時之外,家裡人都在。
甫一進屋,幾雙眼睛齊刷刷落在她身上,將她上上下下打量個遍,唯有正在喝茶的馮昭,眼皮也沒抬一下。
“起得這麼早啊?”待褚若見了禮,馮夫人淡笑著道。
坐在下首的美婦揶揄道:“這還早呢?想當初我嫁過來時,可是天剛亮就到婆母這裡來候著了,哪裡敢等到這個時辰?”
這位是馮昳之妻,靖安侯夫婦的長媳夏敏,二十歲出頭,嫁到侯府已有三四年,出身不高,父親為官多年,但至今只是個縣令。
挨著馮夫人坐的馮暄笑吟吟道:“新娘子頭一天起得晚些很正常,何況這裡都是自家人,又沒外人在,有什麼的?”
說罷就走過去,拉著褚若坐下。
她是靖安侯夫婦的么女,比褚若小一歲,目前還尚未議親,性情與端國府的褚瑜有點像,比較活潑。
“我原來還以為,嫂子出身山野,免不了帶著山裡人的粗俗呢,沒想到卻是這般知書達禮,與我二哥可謂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褚若含笑低眉,“妹妹謬讚了。”
馮昭聽見,皺了皺眉。
他跟這個村姑哪裡配了?這丫頭什麼眼神兒?
靖安侯微笑道:“我一會兒還有公務要處理,先敬茶吧。”
於是命丫鬟上茶,遞給兩位新人。
敬過茶後,各自給了紅包,靖安侯便匆匆去了書房。
又聊了會兒天,馮夫人對女兒與兒媳道:“你們先去吧,我有話單獨對他們小夫妻說。”
夏敏和馮暄告辭離開,馮夫人屏退了下人,朝褚若招招手,讓她坐到自己身旁。
“方才屋裡人多,我也不好當眾下你的臉,有些話就沒說,不是不准你多睡會兒,但身為妻子,夫君都起來了,你還睡著,就委實不像話了,難道都成了婚,還讓小廝們服侍昭兒的起居?你要做個賢內助,把丈夫伺候得妥妥貼貼才成,不然便是不稱職,明白嗎?”
褚若嘴角微動,眼角餘光悄然瞟向馮昭。
馮昭在邊上聽著,慢悠悠喝茶,嘴裡一聲也沒吭。
封建社會的女人沒有自我,只會繞著丈夫兒女轉,太過庸俗,這也是他不喜歡的點。
“我並非責備你,只是在跟你講道理。”馮夫人拍了拍褚若的手,看她垂眸低首,沒有說話,以為她聽明白了,便就此揭過。
她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又說:“聖上開恩,特准你們今日進宮,給慧太妃請安,宜早不宜遲,現在就去吧。”
“是。”馮昭答應了一聲,看向褚若。
意思是要她過去推輪椅。
褚若向馮夫人告退,推著馮昭出了門。
來到外面,把手一撒,自己往外走去。
馮昭被丟在原地,臉黑得像塊炭,只得叫婆子來。
出府後兩人共乘一輛馬車,趕往皇宮。
慧太妃乃靖安侯的姑母,即馮昭的姑奶奶,無兒無女,目前身居北宮,與先帝留下的其他妃嬪住在一處。
由於早年皇帝年幼時撫養過他一段時間,所以待遇在一眾太妃太嬪裡面是最好的。
慧太妃把馮昭當親孫子疼,一進殿就免了馮昭的禮,慈藹道:“好些時日未見了,快過來我瞧瞧。”
一雙眼睛繞著馮昭轉了半天,皺紋遍佈的臉露出笑意。
“氣色好多了,像是還長了些肉,沒之前那麼瘦了?”
馮昭笑道:“託太妃的福,最近身體狀況是好了些。”
慧太妃喜之不盡:“果真如此,我這心也就能往肚子裡放了。”
這會兒她才把目光投向下方的褚若,臉色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