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婆子走後,褚若便自己拿著行李進了屋。
屋裡空空的,莫說古董玩器,就是普通的陳設也沒幾樣,桌椅茶奩茶杯以及帳幔衾褥一應皆是舊的,想來府中有點地位的下人的居所也沒這麼樸素。
褚若把行李擱在床上,在床沿坐下歇腳。
她的行李是個小包袱,只裝著這段時間進京路上換洗的衣物,因此也不用多收拾。
外面的丫頭婆子們也懶得管她,都自便去了。
坐著歇了會兒,褚若想喚人打盆水來洗臉,誰知一個人影也見不著,只得自己尋了盆,四處轉悠,找到水井打了一盆回來。
淨完手和臉,躺在繡榻上眯了一陣,時近正午,肚子有些餓了,遂起來叫人傳飯,但仍舊一個人影也不見。
她按下心中惱意,行至來時丫頭婆子們走出來的那間屋子,掀開簾子進去。
屋內食物飄香,幾個人正圍在桌旁吃著呢。
有四菜一湯兩素三葷,伙食不錯。
“是二小姐啊?您不在房裡歇著,怎麼跑出來了?”說話的是大丫鬟拾翠,身側坐著個三十多歲的婦人,小輩們喚呂媽媽,另外還有兩個丫頭並一個婆子在。
幾雙眼睛看著褚若,都多多少少帶了些輕蔑不屑。
褚若忽視她們的眼神,說道:“我餓了,去廚房傳午飯來。”
拾翠冷笑:“這可對不住了,二小姐你要吃飯,得自己去廚房拿,難不成你一個村姑,還想過被人伺候的日子?”
說著又坐回去。
其他人也都不管褚若,繼續用飯。
另一個丫鬟夾了顆鵪鶉蛋在碗裡,嘀咕道:“瞧她那樣子,真以為自己是千金小姐了呢,土裡土氣的,腿上的泥還沒抖乾淨,就敢支使起咱們來了。”
旁邊那丫鬟說:“就是,咱們府裡最低等的丫頭也比她有體面。”
話音剛落,桌子並桌面上的碗碟哐啷一聲被打翻,飯菜濺了一地,幾人的衣服鞋子全髒了。
拾翠抖了抖裙衫,怒視褚若,“你還敢踹桌?”
褚若冷臉立在當地,低斥道:“沒打你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看把你能的,嚇唬誰呢?”呂媽媽啐了一口,叉腰罵道,“別以為我們怕你!老實跟你說吧,你的午飯已經被我們吃了,地上的就是,你能如何?”
老爺太太都不把她當回事,可見她在府裡的地位是連個外客都不如,她們何必卑躬屈膝地把她當主子?
“要打我?那你倒動一個試試呢?”拾翠挑釁地往前伸過臉來,哼了哼,“打量誰不知道呢,老爺太太接你回來,是為讓你替大小姐去嫁給馮家那個殘廢?不然他們才不會管你在外面是死是活!”
這件事褚若前世也知道,並不新鮮,但這丫頭屬實欠扁。
拾翠見褚若不吱聲,以為她傷心壞了,越發嘚瑟:“杵著做什麼?還不趕緊的,去把地掃了?打掃完把外面花圃裡的雜草也鋤了。你也不比我們尊貴,來了就該幹活兒,少擺臭架子。”
褚若一拳打在她右臉上,掐住她的脖頸,往她後面的櫃子按去。
“啊!”
“不要胡來!”呂媽媽過來作攔,被一腳踢飛。
褚若見果盤裡放著把小刀,一把抓在手中,抵在她頸側。
眾人驚了一跳,本想上去拉褚若,見她動刀,又不敢去了,紛紛退開。
“別……”拾翠滿目驚恐,兩片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褚若用小刀拍拍她的面頰,緩緩笑開:“現在,我夠資格做你的主子了嗎?”
她看著瘦小,然這雙手是常年幹農活的,勁兒大得很,且她自幼學武,只不過武藝是偷偷練的,沒人知道。
“夠、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