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尖銳刻薄,與蕭珏平日裡君子如玉的溫潤形象大相徑庭,蕭夫人看著長身玉立的長子,頭一次在心中生出了幾分無力感。
玉璇從前一個月,是不懂事了些,可她現在已經好多了,怎麼他這個做大哥的還是揪著不放?都要成親了,還對妹妹怪聲怪調。
蕭玉璇並不迴避,正視他說:“大哥放心,您既然吩咐府醫給我用了藥性最猛的藥,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讓我儘快痊癒,我如今已是大好了。”
這兩日喝的苦藥滋味似乎還殘存在口中,蕭玉璇不避諱,不代表蕭珏敢承認,他當初確實是存著要折磨蕭玉璇幾分的心思,才讓裴大夫用苦藥的。
他閃躲了蕭夫人的目光,對她詢問什麼藥性最猛的藥避而不答,轉而道:
“若是再讓我發現你心懷不軌,蓄意害人,就算母親不追究,我也要好好教訓你。”
蕭玉瑤看兩人當著蕭夫人的面都能如此不客氣,心中大受寬慰。
雖然蕭玉璇擺了她一道,讓母親和三哥不再一味偏心自己,好在大哥是個死心塌地的,她也不算虧,至於父親和二哥,肯定也是站在她蕭玉瑤這邊。
蕭夫人瞪了蕭珏一眼:“好了,你是做兄長的,不說讓你哄著寵著妹妹,這會兒還威脅恐嚇起來,哪有半分做長兄的樣子?”
說完,本想再哄哄玉璇,玉瑤卻拉起她的手,親親密密說:“母親,你也別怪大哥了,他也是關心則亂嘛,既然現在大哥來了,我們快些出發去廟會吧。”
蕭玉瑤走在蕭夫人和蕭珏中間,蕭玉璇平靜地跟在身後。
馬車是早就準備好了的,準備的是蕭夫人一輛,兩個姑娘一輛,大公子騎馬,李媽媽看著丫頭小廝們放了東西,主子們要上車之際,四姑娘忽然挽住了夫人的臂彎,面上露出個甜甜的笑:
“母親,從前去廟會都是我們母女坐一輛馬車的,今日玉瑤也要和母親坐,正好,方才大哥與五妹妹爭執,不若就讓他們坐一輛車,也好緩和關係。”
蕭夫人本來還有些猶豫,想到確實應該讓長子和玉璇緩和緩和,也便同意了。
母女兩人上了車,蕭玉璇看過去,正好看見蕭玉瑤掀開車窗簾子,冷冷看了她一眼。
蕭珏果然不出蕭玉瑤所料,並不同意與蕭玉璇共乘一輛馬車,兀自上了馬行到前面那輛馬車邊,俯身道:“母親,四妹妹,我在前面開路,你們且安心休息便是。”
說完長鞭一揚,馬兒就噠噠噠走到了前頭。
蕭玉璇坐在車裡閉目養神,碧穗幾次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不過是些冷言冷語,上輩子比這難聽的話多了去了,父親、大哥和二哥,都是極為疼愛蕭玉瑤的人,連在她面前偽裝關心疼愛都不屑,今時今日,她放棄討好這幾人,自然也是做好了和他們老死不相往來的準備。
從蕭府去京郊的路程約莫一個時辰,濟慈寺建在半山腰,是皇家寺廟,只有廟會這日會對百姓開放,是以今日他們剛到後方車馬處,便聽見外頭十分熱鬧。
蕭玉瑤下了馬車,挽著蕭夫人的手,顯然方才在車上又將蕭夫人哄的開開心心了,嬌聲道:“母親,方才我們一路上山,聽見外面好多吆喝的小販,等會兒我們也去逛逛廟會吧。”
“好,都依你,只是現在得快些去祈福求籤,別誤了好時辰。”
蕭夫人親自給蕭玉瑤理了理髮髻,牽著她的手走了幾步,才想起什麼似的,回頭喊:“玉璇,你也跟上。”
穿過濟慈寺後方的一片竹林,山頂巨石瀑布下,坐落著一處清幽的禪房,寺中祈福山腳廟會的聲音一概傳不進來。
一面容寬和的婦人手執白子,輕輕落在面前的棋盤上。
“姑母似乎有心事?”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