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蒼州四百六十餘里外的徽渚縣內,新月孤懸。
深巷中,兩個黑衣人躍至屋簷上,其中一人俯身輕輕挑開窗子一角,露出昏黃的光。
“王爺,人在裡邊。”高岑輕聲說。
他警惕地往後瞧了瞧,“好像有人跟著我們,會不會是宋則的人要摘桃子?”
自今早在河邊準備船隻時,宋隱就發覺有人一直遠遠地跟著他們了。
宋隱搖搖頭,並非否認而是不知道。
按理而言,宋則不可能只讓宋顯允死守蒼州,他應該派人在暗中跟隨自己才對。
在盤算中,自己和靖順帝的人應該在這裡和宋則派來的人的有一場纏鬥,可是除了幾個一直遠遠跟著的人之外並沒有想象中的惡鬥。
“可能只是靖順帝的人。”宋隱輕聲說。
“媽的,”高岑低聲罵道,“就袖手旁觀的瞧著我們到處使傻勁了!又不是我兒子!”
高岑低聲罵著靖順帝。
“噓。”
早在宋隱出發之前,曾川和林牧已先一步找到隱居在孤山寺外的大皇子宋礽。
一行人踏足蒼州後遛了宋顯允幾圈,讓他們以為宋礽還在蒼州。但是這一點應該是瞞不住宋則暗中安排的人手。
宋隱高岑兩人前往徽渚縣,既是接宋礽,也是吸引宋則手下的人前來,為林牧和於景在蒼州劫持住宋顯允爭取時機。
轉過思緒。宋隱順著透出來的光線望去,側身在被子裡的人睡得很安穩,一呼一吸平穩和緩。
他隱隱約約發現了不對勁。
宋礽雖是皇室血脈,但久在民間,一時間這麼多人找他,他不應該睡得如此安穩。
這樣的安穩實在不像初見時害怕的模樣。
還有一點,靖順帝的人呢!
不可能一直只是跟著監視自己,任憑坐山觀虎鬥,被困在徽渚縣出不去的可是靖順帝最喜歡的兒子!
宋隱越想越不對勁。
難道宋則的人根本沒有跟來?那眼前的一切怕是靖順帝的局了!
宋則的人不在這裡,那就意味著有意或者無意的還停留在蒼州,那於景的性命……
強撐著脊背的冷汗,宋隱忙給躍躍欲試將要滑進屋的高岑打了個手勢,閃身消失在了黑夜中。
高岑會意,他獨自跳進屋內,對著床上的人跪下道:“大殿下,廣平郡王派卑職前來接您了!”
“殿下?”
床上的人還是沒有回應,高岑依舊跪著不起來,略微歪著身子偷眼瞧著床上的人。
“殿下!”
“哈哈哈哈!”
高岑再喚了幾聲後,被子掀開了一個口子,側身睡著的人轉過身來,“廣平郡王果然好手段!”
床上的人果然不是大皇子宋礽,而是殿前司盧孟臣麾下的都虞侯吳樸。
“廣平郡王殿下只派了你一個人來?”吳樸懶洋洋地起身圍著高岑踱了幾步,上下打量著一身夜行服的人。
高岑暗中思索,瞧著吳樸的樣子,他確實睡了個好覺。
“回都虞侯,”高岑抬眼望著吳樸,強定住了神,“還有另外一個,不過目前他已經去準備船隻了。”
“照著我們原定的計劃是要帶著大殿下走一段水路,再換馬匹護送大殿下回到蒼州。”高岑坦言。
“果真?”
“果真!”高岑垂眸回道,“王爺分身乏術,又使不上武功,只能在蒼州坐鎮了。”
吳樸沒有再說話,瞧著樣子是沒有懷疑。
“這倒是,”吳樸冷冷地打量著高岑,“廣平郡王早就受傷中毒了,要是也能夜行百里,那可不就是欺君了?”
“王爺他不敢。”高岑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