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東的批語說:
已成摧枯之勢,猶獻退兵之謀,世局往往有如此者。此時審機獨斷,往往成功。④
在進攻汴州準備滅梁的最後戰役前,李存勖和其他將士一樣,遣送家屬到興唐,準備與梁決一死戰。李存勖告別家屬說:“事之成敗,在此一舉。若其不濟,當聚吾家於魏宮而焚之。”對此,毛澤東很是感佩,批了一句:
生子當如李亞子。
“李亞子”是李存勖的小名,這句話本是朱溫敗於李存勖時的感嘆之詞,毛澤東借引來,可見他對李存勖的讚許。
也許就是在這次讀完關於後唐莊宗李存勖的史籍以後,毛澤東想起年輕時讀過的一首歌頌李克用、李存勖父子的詠史詩《三垂岡》,他雖然已記不清“是何代何人所作”,但詩的內容他還背得下來。詩云:
英雄立馬起沙陀,奈此朱梁跋扈何。
隻手難扶唐社稷,連城猶擁晉山河。
風雲帳下奇兒在,鼓角燈前老淚多。
蕭瑟三垂岡下路,至今人唱百年歌。
毛澤東透過他的秘書田家英查出了這是清人嚴遂成的《三垂岡》詩。
毛澤東對於史籍中記載的那些以儒術治國,或者只是守成並無作為的人物似乎不太感興趣。被很多史家讚譽為“文景之治”的漢文帝、漢景帝,毛澤東卻並不以為然。
1957年4月10日毛澤東在同《人民日報》負責人及有關領導談話時說:
歷史上不是提什麼“文景之治”嗎?實際上,文帝、景帝只是守成,是“維持會”,庸碌無能。從元帝開始,每況愈下。元帝“牽制文義,優遊不斷”。他說他父親宣帝“持刑太深”,主張起用儒生。宣帝生氣地說:“漢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雜之,奈何純任德教,用周政乎?”並說:“亂我家者,太子也!”到了哀(帝)平(帝),更是*。⑤ 。。
第三章 毛澤東智品古代史籍(19)
這表明毛澤東對“維持會”式的歷史人物是不太感興趣的。他還和人說,《後漢書》只有光武可讀,這也正是由於漢光武帝劉秀是從征戰中承續漢家基業的“中興之帝”,所以讀起來才有點意思。
其四,尊崇硬漢子,鄙棄“軟骨頭”
毛澤東對於歷史上那些“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敢於堅持真理,甚至以身殉志的人總是給予了高度的讚揚,而對於向統治者搖尾乞憐,甚至妥協投降的人則給予鄙視和批判。
徐有功是唐武則天時期的執法大臣,他堅持執法不循私情,不怕誣陷,甚至不怕喪命。《新唐書》稱他:“嘗謂所親曰:‘大理,人命所繫,不可阿旨詭辭,以求苟免。’故有功為獄,常持平守正,以執據冤罔。凡三坐大辟,將死,泰然不憂;赦之,亦不喜。”
徐有功認為自己被朝廷用為法官,自己只能“守正行法”,這就難免坐罪而死,這就像“鹿走山林”,遲早會“命系庖廚”被人宰殺。
毛澤東不贊成徐有功這種貶低自己的觀點,認為他如堅持執法而死,是“以身殉志”,是高尚的行為。不僅徐有功如此,所有“以身殉志”的古今人物,都是偉大的、高尚的。他在《徐有功傳》上批道:
“命系庖廚”,何足惜哉,此言不當。岳飛、文天祥、曾靜、戴名世、瞿秋白、方誌敏、鄧演達、楊虎城、聞一多諸輩,以身殉志,不亦偉乎!①
相反,毛澤東對清朝末年的“軟骨頭”武訓則完全是否定的評價。
1951年6月,毛澤東在審閱楊耳《評武訓和關於武訓的宣傳》一稿時,親筆加了這樣的文字:
你看,武訓裝得很像,他懂得封建社會的尊卑秩序。他越裝得像,就越能獲得些舉人進士的歡心,他就越有名聲。他已經很富了,還是要行乞。他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