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署理,絕對不可能越過很多級直接轉正,但劉百川卻是欣喜若狂。換成從前,他何嘗想到過會有這麼一天?哪怕日後不署理了,只要這些天能夠建下功勞,一個指揮僉事就能穩穩當當入手,擔一個管衛事的名義,日後就是名副其實的北鎮撫司之主!
郭寶也一樣是高興得差點沒端住臉色。他哪裡能想到,只不過是把劉守有幫著張家救火這麼一樁小事捅到外東廠,就換來了這樣豐厚的回報?
然而,兩人也沒只顧著高興,商議著立刻找由頭設法給陳梁謀一個總旗的空缺。畢竟,如今三個人是一條船上的螞蚱,至於打翻船主自己做主這種事,三個人卻都很默契地不提,至於背地裡想沒想,這當然誰也不知道——可是,汪孚林拿住的把柄非同小可,是他們錦衣衛往官員府邸安排諜探,這種事傳出去是要捅大簍子的,再加上汪孚林腳踩著不知道多少條船,他們壓根不敢和這位妖孽翻臉。
汪孚林能掀翻劉守有,更何況是他們?
可這個晚上,三個人聚在劉百川家裡喝酒的時候,陳梁卻是壓低了聲音說道:“今天街頭傳言很不對,似乎有人在故意散佈皇上忤逆太后的事。”
“你也發現了?”郭寶立刻看著劉百川道,“這事我也發現了,非常不對勁,絕對是有人故意在這麼做。而且……似乎是東廠的人。”
一提到東廠,後面的人是誰,那就顯而易見了。劉百川做了個馮保的口型,見對面兩個人全都趕緊點頭,他頓時苦惱得皺眉沉吟了起來。
然而,當初劉守有坐緹帥這個位子,尚且還要給馮保磕頭,如同僕隸一般供其驅使,他們又算得了什麼?
“給汪爺報個信去,事到如今,得由汪爺拿主意。”
這是劉百川說的,立刻得到了郭寶的認可。郭寶卻還看著陳梁道:“汪府周邊,這兩天還有東廠的人出沒嗎?”
陳梁名為領著錦衣衛的命令監視汪府,實則作為汪家和劉百川郭寶溝通的渠道,身份最低,卻也最不引人關注。他想了一想,壓低了聲音說:“汪家附近,這些天東廠的眼線都撤走了,不知道什麼緣故。不過那個劉勃提醒過我,很可能暗中還是有人盯著,小心點的好。”
“這是正理。”劉百川想了想,和郭寶低聲商議了一下,最終說道,“這訊息你早點遞,最好今夜瞅準時機送進去。倒是得盯著點兒張四維那邊。”
張閣老變成了張四維,三人就在這麼不知不覺之間,把還在臺上的張四維給打成了下臺倒計時。
深夜時分的張府,確實正籠罩在一片驚惶不安的愁雲慘霧之中。
張四維伏闕大半日,卻沒有等到宮中傳來的任何好訊息,反而是聽到小皇帝被罰跪奉先殿,而自己被人架出宮時卻沒有得到任何明確的答覆,直到出了長安左門,他才得知家中失火,張泰徵“死”了,自己遭到了汪孚林以及兩個御史彈劾。癱軟在轎子上的時候,張四維就意識到自己落進了一個精心設計的圈套中。
等回到家裡,見了三弟張四教,得知張泰徵不是死了,而是失蹤,家中管家在慌亂之際聽到轎子中疑似張四教的聲音,就立時照著辦理,甚至還請來了劉守有維持秩序,幫忙滅火,以至於劉守有遭到了汪孚林的彈劾,如今竟然已經丟官去職的時候,他那種確信就更強了。
此時此刻,眼看滿臉疲憊的張四教走進屋子,隨即直挺挺跪在了他的面前,張四維不由得以手扶額,深深嘆了一口氣道:“事到如今,你跪著請罪有什麼用?起來吧,越是這時候,我們越是得好好商量!”(未完待續。)
第九四八章 生路
張四教自從十六歲出門經商,成為蒲州張氏在商場上的領軍人物以來,大多數時候無往不利,因此他從來沒有料到,自己會被人針對,於是吃了這樣大的一個啞巴虧。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