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惡念並未向鍾憶發起掙扎般的攻擊,而是拋棄了一切組成身體的雷元素,轉而投入了霧海當中。
離開以前,鍾憶分明看見,那惡念的幻影瞪了他一眼。
“……”他沉默了一會,繼續將手頭的事做完,令第二棵棲木“活”過來。
“是去尋找上一道惡念了嗎……?”
……
薩滿的神情似乎發生了扭曲,忽地靈動起來。
他掙脫了無盡輪迴的重複,從祭臺上一躍而下,盤膝坐在空曠的地面上,以不似人可做到的動作陷入了冥想。
遠處,一道紅芒自霧海中飛來,融進了他。
嗯……或許該叫……[它]?
……
鍾憶又找到了第三棵棲木,同之前那樣抽走了沾染惡念的雷元素, 而那惡念卻也和第二棵棲木中的殘餘那樣,拋卻能被其利用的雷元素,飛走了。
鍾憶頓時困惑地看向棲木,開啟了元素透析。
幾經確認之下,他仍舊肯定地認為,棲木之中儲存著的,是雷鳥當初在鶴觀狂暴後留下的瘋狂執念。
數千年的累積下,那惡念被時間磨損削弱,並沒有最初雷鳥那般強大的力量。
而也正是因為經受了時間的磨損,它甚至失去了身為元素生物的控制元素的本能。在棲木中儲存自我的行為看似成功將惡念的氣息延續了下來,但也無疑也是一種對它的禁錮。
——如此禁錮下,它已無法使用隨處可見的元素力了,唯有與它同樣氣息、同樣棲息於棲木內的那部分元素力,才是組成它的實體的本質。
也就是說,它同樣也只能使用這一部分元素力——既然眼前有鍾憶這個威脅到它的繼續存在的敵人,那麼它本不應該拋棄唯一能被它使用的、關聯起它的氣息的雷元素才對。
如果是想要將惡念集齊,增強實力,可既然失去了能夠控制的雷元素,那麼它又能有多少力量呢?
鍾憶疑惑不解。
在他看來,雷鳥惡念做出的選擇是極其愚蠢的,這麼做,倒不如安安靜靜地死在自己手下要更好。
……
薩滿結束了冥想,他緩緩站起身,向天空伸手,迎接了最後一道惡念。
突然,祭臺附近的幻影被盡數摧毀,他竟借用其他幻象對地脈的溝通,重新凝聚起雷元素,化作了一隻巨大的雷鳥。
它以利爪緊扣在祭臺之上,周身釋放出了無數雷電,一時間令附近烏雲密佈,驟然起雨。
……
鍾憶走著走著,莫名感覺到有雨滴正在向他身上滴落。
可是,那些雨水中為何並不存在水元素呢?
是霧海組成的幻象嗎……
他伸出手,摸了摸衣服。
“沒有溼的跡象……”
走過山崖的轉角,踏上階梯,祭臺再次出現在他的視野當中。
“轟隆——”
就在鍾憶即將踏上最後一級階梯時,天空雷鳴陣陣,突然,一道雷霆破空而來,直接砸在了鍾憶身前。
鍾憶依舊向前走著,身邊閃過一抹灰白的光,那雷霆便迅速消散了,連殘留於地面的雷羽都很快被分解。
渾身猩紅的雷鳥帶著紫紅色的雷霆落下,它嘴中吐出的氣息彷彿凝成雷雲的實體,隱約能聽見轟隆的響聲。
不知這轟隆聲到底是它的鳴叫,還是雷霆的摩擦。
鍾憶看了它一眼,扭頭又看向了祭臺。
祭臺並未被摧毀,也就是說,現在已經不是幻象的內容了——並不是血祭在棲木刺激下向後延續、進行到了雷鳥摧毀祭臺的時間,而是單純脫離了“放映”。
可是,這雨為何又是假的呢……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