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壁上的電子鐘一個個數字跳著,很快走到了4:00。
巡夜的護士早就睡覺去了,走廊陷入絕對的死寂。
205室的豪華乳膠床上空無一人,被單保持著剛起床時的狀態,凌亂地團在一起。
梁再冰此時正坐在地板上貼著鎖死的房門,靜靜聽著外面的動靜。
他吃完飯回來之後並沒有看到本該被“帶回”的吳語,對面的206室空空蕩蕩。
直覺告訴他,弄清吳語的去向會讓他離三院的真實面目更接近一些。
終於,走廊響起一陣鞋跟踏在瓷磚上的清脆聲響,再仔細聽去,其中隱隱夾雜了細微的窸窣聲,就好像是……
布料摩擦地面的聲音。
腳步聲停在了206室門口,梁再冰正想再湊近門縫一些,卻忽然脊背一涼。
不對,聲量有細微的差別,不是206,是205!
幾乎下一秒,手電筒的強光刺破了屋內的黑暗,將無人的床鋪照得一覽無餘。
梁再冰瞳孔驟縮,心臟突突跳著幾乎要從喉嚨裡跳出來。
他沒有十成把握在外面那個人手上全身而退,而且贏不是目標,這麼早就打草驚蛇會把計劃全盤打亂。
到底應該怎麼完美應付過去而不引起懷疑?
耳邊已經響起了鑰匙碰撞的叮噹聲,留給他思考的時間只剩下不到一分鐘了。
合金材質的房門豁然往裡洞開,被來人猛地一推撞在了牆壁上,在萬籟俱寂的夜裡不亞於平地驚雷。
要是剛才門後有人,絕對會被這巨大的力道壓成紙片。
男人銳利的目光迅速掃過屋裡所有能藏人的地方,床底、衣櫃裡、櫃式空調後……卻一無所獲,防盜窗和排氣扇也完好無損,沒有出逃的痕跡。
不過既然是三院收容的“病人”,做出什麼都是有可能的。
這個人可是上面特別交代過一定要看好的,在他眼皮子底下丟了的話,以那位大人的手段,恐怕自己不死也得脫層皮。
男人雖然畏懼懲罰,但更加不敢隱瞞,拿出通訊器迅速上報,“205的人……”
突然,漆黑一片的廁所傳來的沖水聲打斷了男人的彙報,他兩步跨進去,藉著窗外微弱的月光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身穿藍白條病號服的梁再冰頭髮翹得亂糟糟的,手裡還捏著褲鏈,迷迷瞪瞪地看向對方。
這個半夜趁他上廁所時突然闖進來的男人,赫然是白天在食堂見到的那個男護士,此刻他沒穿那身彆扭的護士服,而是一身襯衫西褲,黑襯衫的袖子挽到手肘處,露出槍疤和刀傷交錯的小臂,更有山口組那味了。
虛驚一場的趙崢黑沉著臉質問道,“你在做什麼?”
上個衛生間卻被人破門而入打攪,梁再冰撇著嘴,表情侷促又無辜,“腎不好起夜也犯法嗎?”
“趕緊睡!”趙崢扔下這句話閃身離開了,以同樣重的力道把門摔得震天響。
梁再冰卻藉著那點縫看清了門外的東西,也就是那陣窸窣聲的來源——
吳語露在門縫裡的上半身完全被斑駁的血跡染紅,是足夠致死的失血量。清秀的臉面目全非,面龐上遍佈著流膿的紅色瘡疤,唯一完好的眼睛睜大到不可思議的弧度,毫不懷疑下一秒就會從眼眶中掉出來,密密麻麻爬滿眼球的血絲也纖毫畢現。
而這雙恐怖的眼睛,透過窄窄的縫隙死死瞪視著他。
梁再冰看著面前完完整整一根指頭都沒少的吳語,表情驚疑不定地問道,“你是活人還是死鬼?”
吳語舀了一勺澆醬油的豆花,莫名其妙地看他,“你病情又加重了?說什麼胡話呢?”
梁再冰這下也不急著吃飯了,撂下碗筷挪到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