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凋零。
他看向眼前的林梨,卻總覺得有些看不真切。
“怎麼,你是急了?”
對面的林梨笑問了一句,有些調侃的意思。
“怕我一走了之,還是不付你報酬!”
顧延舟語塞,他是怕這林小姐一走了之,但更多的還是擔心她的安全。
不過既已證明他的擔心實屬多餘,有些話也就不必要說了。
顧延舟掩飾去擔心,轉身指了指大廳,“林小姐一早定是餓了,先用去早飯吧,稍後我們再趕路。”
他偏著頭,看不到林梨臉上一瞬的僵硬。
“我不想坐在樓下吃,送到我房間去。”林梨收了傘,淡淡道。
大紅色的油紙傘收起,最鮮豔的顏色撤去,天地間好像只剩這一抹煙青了。
顧延舟望著林梨的背影遠去,上樓,直到看不見了,他彷彿還聽到房門“砰”的一聲關上。
似乎是被亂了心緒,又不知具體是亂了哪裡。說不清,道不明。
到底,還是沒弄明白,林梨這一早是去哪裡了?
顧延舟痛快的灌下兩大碗濃粥,再次出發,又是匆匆。
一輛馬車,兩個人,頂著日頭且行。
為了安全著想,顧延舟放棄了偏僻的近路,一路走的都是官道。大道寬闊,一路往前。只是人煙稀少,來來往往只聽車輪軲轆轉。
尋著官道一程,白日裡匆忙趕路,夜間依舊宿在客棧。這一路上林梨似是見著什麼都新鮮,落腳小鎮,途經市集,林梨總要停下且先一遊。那些溢著香氣的美味吃食輪不到她,但那編制精美,做工仔細,泛著脂粉香的珠釵配環,實在讓她愛不釋手。
她學著小販調弄脂粉,髻中簪子上的花紋古樸精細。一日過一日的多學一樣,多看一樣,侍弄得當。掩了初時的懵懂無知,對裝扮一事也漸漸得心應手起來。
她流連往返,一池一湖也想看個透徹。本是不過幾日的行程,被她一路的停留,足是拖了數十日之久。
顧延舟陪伴在側,也無怨言,只隨了她高興。
又再趕路了兩日,行程匆匆。眼看著終於快到杭州城,顧延舟也終於可以鬆口氣了。
一個人拿著一支筆也可以畫上一天,顧延舟本是耐得住寂寞的人,只是到了這會,卻有些蠢蠢欲動了。
他不時,又是控制不住了,總想轉過頭看看車廂裡。
“林小姐。”他試著喚了聲。
“什麼事?”或許是臨近朝思暮想之地,林梨難得的回應了他一句。
顧延舟聽她應答,心內也是一喜,忙道:“估摸著還有半日就能到杭州城了……”
他話還沒說完,布簾已經被林梨一手掀起。沒等到當事人的反應,林梨已經挨著他坐了下來。
“最有名的就是西湖了對不對?”林梨鮮少的含笑,滿眼的期待。
看得出,她是真的在宅子裡悶極了,趕路數日都極少話的她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才顯得主動。更難得了,又帶了笑意。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顧延舟吟了兩句詩,故作神秘道:“林小姐不必著急,很快就能見到了。”
“我知道。”林梨挨著顧延舟坐近了些,“反正無事,你與我講講那個西湖的傳說。”
她指的是那段纏綿悱惻,流傳已久的人蛇糾葛。千百年來,它一直盤踞在西湖上空,斷橋之側,雷峰之隔。乃至連綿細雨之時,彷彿真有一位白衣素裙,清冷如月,絕美似妖的女子,手持著一把油紙傘自雨中走向西湖。
與很多人妖相識一般,絕美的女妖落到了人間,沾了凡塵之氣,遇到了這世上最傻的書呆。
她找到甚至能放棄千年修行的人間情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