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身段,收起妖法,不惜以蛇妖之身為人產子,自願如這世上千千萬萬的普通婦人一樣。本以為可相守,然,美夢易碎,往事恩愛一如過眼雲煙。一法缽,一和尚,心愛之人的懷疑,將她所有的鏡花水月碎在雷峰塔下。
直到顧延舟說完,林梨還有些回不了神。
與她孃親說的那些艱澀難懂的書完全不同,民俗傳說,自有一番魅力在。
“是那許仙負了她。”林梨沉浸在傳說中,為白素貞貞的所遇不忿。
顧延舟笑著搖了搖頭,“他只是個凡夫俗子,耳根又軟。得知枕畔之人竟是千年蛇妖,一時慌亂也是自然。”
話語間似有幾分為那許仙開脫的意思,林梨有些不滿,但轉念一想,何必為了一個不存在的任務糾繞。
她望向顧延舟沉吟道:“那你呢,若你是那許仙,知道恩愛的數年的妻子實為人人得而誅之的妖物,你會怎麼辦?”
此話問的刁鑽,顧延舟略略思索,從容答道:“我既有她有緣,就要異途同歸。她若一心為我,不管是人是妖,我都與她同生共死。”
林梨不以為然,“若世人逼你迫你,雙親哭鬧呢?何況,她是妖,你是人,你們不能同生,更不會同死。”
顧延舟兀自露出一個堅決的笑容,避過她所有的問題,“我不負她。”
林梨一怔,半響無話。
作者有話要說:
☆、第八章:西湖
人的想象力是最無窮的,卻也是最壓抑的。當有所向往卻得不到舒解親歷時,積壓在腦中的想象會在長年累月的堆積中變得詭譎莫測,又或豔麗非常。
當林梨有所意識時,她日夜渴望的就是能走出家門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她知道山青水綠,也能分清天地間的顏色,更不只一次的在想象中描繪了所有她未知的世界。直至到今天,待親眼所見,林梨才知她那低下的想象力匱乏到何種地步。
她多年浸淫詩書,她可以輕易的背誦出任何一首名詩名詞。不過話到了嘴邊,卻是一句也說不出了。
林梨覺得自己像是初進京城的鄉下人的一般,第一次見此世面。
馬車正停在西湖邊上,煙波翠柳,湖光微漾。被一圈圈光暈籠著,似有若無。
林梨呆坐在車上,已經收不回神了。
她一會歪過頭,一會坐直身子,但好象無論如何都看不真切。
顧延舟忍不住笑道:“不用如此著急,既然已經來了,還怕看不夠。”
林梨回過神去瞧他,心中難得的安定。雖然剛開始是威逼利誘來著,但有這一刻還是要感謝他。
“現下天色已晚,我們還是先尋下住處。等了明日,我再陪林小姐好好的遊湖賞景。”
顧延舟說完後又覺不妥,同時慶幸林梨並未說出什麼拒絕的話。幾天的路程下來,暗暗的似乎覺得有親近了一些。
不像他們沿路小鎮上的客棧,此處人傑地靈,坐落西湖。吃穿用度,住行。略一掃目,與京城可謂不相上下。
顧延舟顧及到這幾日連日趕路的將就,終到了目的地,這次不能再怠慢。四處打聽檢視,只求讓林梨住的再舒服些。
看顧延舟上下打點著,林梨也不吝嗇的貢獻一路所需的花銷,出手極是大方,每每叫顧延舟這個大男人是慚愧不已。
夜間的杭州城也是喧囂,熱鬧非常。林梨站在客棧旁的視窗邊凝望窗外,燭火燈盞成片串似的亮起,街頭小販穿梭來去,吆喝聲不絕。還有路邊的小吃攤,爐中蒸屜裡,正往外徐徐冒著熱氣。
林梨有些心動,她將身子探出了些,更看的清楚。
樓下有間賣湯圓的小鋪,熱氣氤氳中隱約瞧得見是對年輕的夫妻在經營。軟糯的白玉色的湯圓盛在瓷碗中,一點紅